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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逢春再次下令,將太后和雲釗雙雙投入黃河。孫氏大罵,雲釗大哭,很快都捲入了滾滾洪流之中。哭聲喊聲一併淹沒。
接著,殺張儼、許紇。
形勢已經有些失控了,賀蘭逢春登上祭臺,道:「太后方才說,朝廷大事,皆壞在爾等手裡,爾等承認與否?」
眾臣一片跪下。
賀蘭逢春厲聲斥責道:「爾等位列公卿,食萬民之膏祿,受天子之封賞,卻不知體恤國情,匡扶社稷,只為謀一己之私利。天下喪亂,先帝暴崩,都是因為你們貪婪暴虐,不能輔弼所至。在列諸公,個個該殺!」
眾臣聽了這話,一窩蜂似的全嚇炸了,紛紛磕頭乞命,大聲求饒。卻哪裡還來得及?只見賀蘭逢春臉色頓變,忽然一聲令下,兩支羯人騎兵突然從左右包抄過來,將眾人團團圍住。
賀蘭逢春道:「你們若是像王遵業和封回那樣,雖死,我也還敬你們有骨氣。而今麼,不過是一群無能的臭蟲罷了。太后既說了要等諸公,我便送諸位下去和她相見。」
這些朝臣,都是跟隨雲鬱來祭天的,手無寸鐵,哪裡料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眨眼之間,賀蘭逢春的騎兵已經衝進群臣中,一刀下去,率先砍死了司空雲欽。然後其他人也加入進來,開始不分姓名,縱馬亂踏,照著在場的官員一個一個砍殺。
高陽王雲雍,東平王雲略、廣陵王雲悌等率先遇難。所有人都是猝不及防的,還沒來得及呼喊就身首異處。一時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慘叫聲此起彼伏。有人求情,但是沒人理會,有人逃跑,只跑了數步,便被場外計程車兵砍殺。有人原地不動被亂刀砍死。鮮血濺起,屍體倒地,很快又被馬蹄踏碎。滿朝衣冠,頓化作鮮血塗地。百年風流,盡流入黃河。
這是一場屠殺。
不論善惡,不分好壞。被殺的人無力反抗,賀蘭逢春佔據了全部優勢。他計程車兵們在場中縱馬馳騁,像在訓練場上砍木樁一樣,將這些文武百官全部屠盡。很快,屍體就鋪了一地,馬蹄踏碎的屍首,連四肢面目也分不清,血如長河。汙黑的血流到黃河中,將大片河水都染成了鮮紅。指揮殺人的是賀蘭逢春的幾個親信大將,包括韓烈。這個二十來歲,平日裡嬉皮笑臉的青年,卻絕不是什麼善茬,此時化身成了奪命的閻王。
只有一人倖免於難。
是金紫光祿大夫,撫軍將軍雲鷙。賀蘭逢春數落朝臣的時候,唯他站了出來,朗聲道:「我在朝中為官數十載,不該得的東西,一分未得。家居貧寒,衣無繒帛錦繡,住無豪宅奴僕。六鎮叛亂我曾帶兵出征,為朝廷立過功,太原王說的必不是我。」
賀蘭逢春佯怒,讓人將他給捆起來,直到屠殺開始,才笑盈盈吩咐士兵將他放了。那雲鷙嚇的是魂飛魄散,撿得一條命,趕緊笑容滿面地來到賀蘭逢春身邊投誠,二人一起站在高臺上,觀賞殺人的盛景。
「這些人,以為憑他們,就能揣摩我的心思。簡直愚蠢至極。」
賀蘭逢春笑道:「不論他們順不順從,今日都必死無疑。」
「的確愚蠢。人若壞尚可救,唯蠢這個字,卻是無藥可救的。」雲鷙面上笑呵呵的,實則心有餘悸。
哪能不悸?
在場兩千多文武,就他一人,剛剛逃過此劫,這會後背冷汗都下來了。
「我若剛才不急中生智,站了出來,太原王是否連我一起殺了?」雲鷙望著面前這群慘叫、哀嚎,被殺戮的同僚。這些人,有的是他親戚,有的是他平日交好的。不過雲鷙這人素來冷心冷肺,面上溫厚老實,內心從不與人深交。慘歸慘,倒也沒什麼悲痛。
賀蘭逢春笑呵呵:「你猜?」
「太原王的心思,我可不敢妄猜。」
賀蘭逢春笑:「孔雀啊,你剛才不就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