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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確實是一出鴻門宴。
設宴的人,卻不是賀蘭麟,而是那位十八歲的年輕天子。
很多事情的起因,原本都是一場意外。韓烈也無法料到。
天子跟賀蘭麟關係不合,是眾所周知的事。他們猶如當年雲鬱跟賀蘭逢春的翻版,只是天子更加孱弱,賀蘭麟則更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天子經歷了國破家亡,被人當做傀儡,立為皇帝,在晉陽,無親無故,忍辱偷生,身邊陪伴他的,只有一位心愛的女子。天子放棄了理想和抱負,一心放在琴棋書畫上,只想和心愛的女子紅袖添香,耳鬢廝磨。賀蘭麟卻看中了那女子,心生覬覦。
賀蘭麟一向是不把天子放在眼裡的,於是那天,他喝醉了酒。借酒裝瘋,跑到宮裡,強暴了那女子。皇帝的愛妃。事後,他滿不在乎地出了宮,睡了一大覺。第二天,依舊照常邀請韓烈到他府上宴飲。
韓烈不知此事。
宴會上的氣氛,十分和樂。韓烈對賀蘭麟極近親熱體貼。二人談天說地,正如當初的兄弟好友一般。他們當初在賀蘭逢春手下,的確是親密的兄弟。韓烈為人名聲不好,叛過幾個主子,很被人鄙視看不起,罵他賣主求榮,是個小人。賀蘭麟在賀蘭氏家族,也不太受尊重。兩個不受待見的人,倒很容易產生了交情。私下關係不錯,這也是賀蘭麟一直不忍心殺他的原因——他們還算朋友。
這邊美酒歌舞,美人在抱。卻不知宮裡,天子卻已經知道了昨天夜裡的事,勃然大怒。
新仇舊恨,憤怒衝動,使得天子喪失了理智。愛人受辱,成了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終於忍無可忍了。年輕天子,有著跟其他雲氏子弟一樣共有的烈性,孤身一人,深陷牢籠,卻不肯低頭認命,要跟他心目中的敵人玉石俱焚。韓烈跟賀蘭麟在官署中宴飲,突然,天子帶著身邊的親衛殺氣騰騰來到賀蘭麟府邸。賀蘭麟只當東窗事發,天子是來找自己算帳的。天子膽小,不能把他怎麼樣,只不過裝模作樣陪個罪,道個歉就罷了。卻沒想天子手中帶著兵刃,見面二話不說,就拔劍向他刺去。賀蘭麟嚇的腿都軟了,連忙閃避。賀蘭麟身邊的親兵自然不是吃素的,當即奮起保護,幾乎迅雷不及掩耳之間,天子已經被利刃刺穿,血撲於地。
一時間,整個官邸所有人都傻眼了。
洛陽城破,賀蘭麟一時成為眾矢之的,靠著立新天子,繼續尊奉雲氏才勉強立足晉陽。天子雖弱,只是個傀儡,可要穩住人心,他需要這個傀儡。
而今又一個天子死在他手中,賀蘭麟無法再找到一個傀儡了。
韓烈也被嚇到了。
他知道晉陽早晚會生變,卻沒想變故來的這樣快。
韓烈一時走不了了,不得不留下來,和賀蘭麟琢磨應對之策——事到如今還琢磨個屁的對策,賀蘭麟把皇帝都殺了,而今一盤爛局,韓烈恨不得馬上插上翅膀飛奔逃離晉陽。
天子駕崩的訊息,很快就傳開了。
意識到韓烈暫時無法脫身,阿福和陸元君陷入了短暫的迷茫。兩個選擇,要麼,回晉陽,要麼,繼續往前走。猶豫再三後,阿福和陸元君決定了,即便韓烈不來,他們也要走。晉陽發生這麼大的變故,是註定待不下去的了。他們只能暫時找個安全的地方棲身,再想辦法尋找家人。
他們行到幷州邊界處的一座山崗,隆冬的寒風,已經吹的人面板生疼了。她掀開車簾,望著外頭光禿禿的山,光禿禿的樹。她隱隱瞧見遠處山坡上,有幾個黑漆漆的小點兒。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心裡猛然忐忑了一下,擔心是有攔路的賊匪。
小侄子也將頭探出車外,指著遠處對陸元君叫:「娘,前面有人。」
陳尚也發現了。他們趕緊停下了馬車,不敢再前行。
陸元君說:「不知是誰,咱們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