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第1/2 頁)
「我殺了你!」
鄭先護一手拿刀,一手指著費穆道:「你好大膽子,敢把責任往陛下身上推了。陛下是為朝廷為百姓,不得不跟賀蘭逢春虛與委蛇。你是什麼東西?連自己是誰家的狗,吃誰家的飯都不知道,居然跟賀蘭逢春狼狽為奸!」
「我是誰家的狗,吃誰家的飯我當然知道。」
費穆道:「你鄭是誰家的狗,吃誰家的飯,你也別忘了。」
「我們都是端朝廷的碗,吃天子的飯!」
鄭先護喝道:「你我身為禁衛軍統領。朝廷出了這麼大的事,就是把你和我千刀萬剮,誅滅九族,都難償其罪!要是陛下再保不住,你我只有以死謝罪了!就算賀蘭逢春不殺我們,天下人也要讓我們償命!」
「你知道河陰之變死的都是什麼人?都是士家大族,群倫領袖。賀蘭逢春就是個蠢貨。他殺得了封回王遵業,殺得了洛陽百官,卻不知他們的家族枝繁葉茂,早就根植在中原諸州,手上有兵有錢,到時候他們聯手報仇,你我第一個要被殺頭。你我要想活命,只有保住陛下。」
「道理誰都懂。」
費穆冷然道:「你是為朝廷,我也是為朝廷。你是為陛下,我也是為了陛下。我要是對朝廷不忠,你剛才進帳中來時,我就已經提前埋伏好了武士,一刀殺了你,豈會在此同你嚼舌。」
鄭先護道:「你既然忠心,那就和我一起營救陛下。」
費穆道:「天子現在賀蘭逢春手中,你要如何營救?」
「殺了賀蘭逢春,還有他手下這些人,將天子救出來,還要問什麼如何?禁衛軍這麼多人,還怕他賀蘭逢春?」
「你太衝動了。」
費穆一派淡然地拿刀割了一條衣襟包紮手指:「不說現在天子在賀蘭逢春手裡,我們要殺他,也會投鼠忌器。再說禁衛軍,有幾個人敢跟賀蘭逢春打仗?即便勝了,結局也是兩敗俱傷。」
「那你說怎麼辦?」鄭先護真急了。
「以不變應萬變,等。」
「等?」
「我打賭賀蘭逢春不敢殺了陛下。」
「陛下的性命,也是你能打賭的?」
鄭先護道:「出事怎麼辦?」
「那你倒是說出個可行的法子來?」
費穆道:「賀蘭逢春殺了朝廷所有人,唯獨不敢殺陛下,可見他雖是瘋子,卻也知顧忌。禁衛軍在他眼前駐紮著,天下人眼睛望著,他還不敢廢了陛下。你我只能靜觀其變。他一心要殺百官立威,而今目的達成,該到了收斂的時候。可一旦咱們輕舉妄動,雙方必成水火之勢。到時候不但你我要死,天下也必遭浩劫。」
鄭先護一洩氣往案前坐下。
他感覺口乾舌燥,心跳如鼓,腦子裡翁嗡嗡地響,手腳卻像被什麼東西捆住,動彈不得。他看到案上有酒壺,怒氣沖沖將酒杯一擲:「媽的,倒酒!」
河陰的屠殺聲,傳遍了方圓數裡。
阿福躲在樹叢裡,一隻手瑟瑟發抖地堵著耳朵,一隻手拿著跟樹枝在地上畫符。
那是她的護身符上面的圖案。
阿福默唸道,如果筆畫是雙,那就是吉,我就留下來等陛下,再找哥哥。如果筆畫是單,那就是雙,就是不吉,我就不找他們了,趕緊離開洛陽。
最後一個圈畫完,是單數。
阿福飛快地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她往河陰見雲鬱前,把自己的包袱挖了個洞藏起來。她趕緊順著記憶,跑回自己藏東西的地方,把自己的包袱挖了出來。寶貝還在,她的護身符,金子,銀子,首飾,還有長命鎖。
阿福清點一番,重新打包好,準備跑路。
洛陽全城哄逃。
河陰之變的訊息迅速傳回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