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徐徐圖之(第1/2 頁)
事隔幾十年,那些盤踞在腦海裡的舊事原本已經模糊了,經白冰提起,又變得清晰起來。 原以為,一切是命運使然。 卻不曾想到,一切的一切,都是白家人蓄謀已久的災禍。 據姥姥說,張琴是她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早上, 在家門口的雪地裡撿到的。 姥姥心慈,瞧著孩子可憐,就收養她,取名張琴,將她撫養成人。 張琴呢,非但不感念張家對她的養育之恩,先在母親張慧懷孕時,在母親的飲食裡動手腳,讓母親難產而死。 破四、舊運動開始,張琴立馬站出來與姥姥姥爺劃清界線。 為了彰顯她的立場,她還讓大兒子白衛東押著二老遊|街,批|鬥,將二老送進牛棚,二老最後死在農村。 不僅如此,張琴還寫匿名信舉報大哥小哥,讓大哥小哥落難。 讓白冰去鄉下接近姥姥姥爺,打探張家財物…… 張琴一家的罪行,罄竹難書,想到至親所經歷的種種,顧汐童心裡酸澀得難以復加。 理智告訴顧汐童,眼下的她,無依無靠,弱得像只螻蟻,此刻與白家人正面剛,猶如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所以,她得將滔天的恨意收起來。 老天爺讓她回來了,還回到她十六歲,回到白冰下鄉前,回到姥姥姥爺還健在。 這時的大哥尚未傷殘,還沒有自暴自棄地走上絕路,小哥尚在人世,她回到了滅門破家之前。 她還有機會。 顧汐童告誡自己,復仇之事不急一時,她需步步為營,徐徐圖之。 冷靜下來,顧汐童的腦子有了幾分清明,堵在胸口的那股焦躁與怒氣散去不少。 三伏天的暑氣讓屋子像蒸籠一般悶熱,額頭上有液體往下淌,不知是血還是汗,顧汐童抬手抹了抹。 垂眼看到自己粗糙,乾枯得如同老婦般的手,握緊,鬆開,鬆開,握緊…… 反覆幾次,顧汐童將右手搭在左手腕上,下一秒,她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脈象。 她不只是回到十六歲,她還回到雙手未廢的時候。 她並不是無依無靠,她還有一雙手,一雙靈活的,可以感知脈絡的手。 顧汐童心裡升起希冀,甚至有些鬥志昂揚。 “童童,你好些了嗎?”換了一身布拉吉的白冰推門進來,見顧汐童還躺在地上,上前關切道。 白冰半蹲半跪,伸手為她擦汗,臉上是掩不住的焦急與關懷。 顧汐童怔怔地看著白冰,她從她的眉眼間看到樂樂的影子。 那個她放在心尖上的兒子,果然是白冰的兒子! 被顧汐童看得有些不自在,白冰抬手摸摸自己的臉,“童童,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東西?” 顧汐童閉上眼,淡淡地說道:“沒什麼!” 見顧汐童不搭理自己,白冰有些尷尬,給自己找臺階, “你是不是還頭暈?地上溼氣重,我扶你去床上好不好?” “不用勞煩,躺這兒挺好。”顧汐童閉著眼回道,她一刻也不想看到白冰。 白冰從顧汐童的話裡察覺到對她的疏離,不,是憎惡。 白冰輕聲問道:“童童,你是不是怨我剛才沒有幫你說話? 你知道的,大嫂性子要強,霸道。她瞧上的東西,非要弄到手不可。 否則,大嫂不會善罷甘休。童童,你就聽我一句勸,把進廠名額讓給大嫂。” 顧汐童不想聽她絮絮叨叨,更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撲過去撕她,閉著眼冷聲道:“出去!” “童童,你兇我!”白冰難以置信地看著顧汐童,一副受傷又委屈的模樣。 這個家裡,若不是她護著她,她顧汐童能活到今天?顧汐童竟然兇她?她怎麼敢? “出去!我不想再說一遍!”顧汐童的聲音極冷。 白冰站起身,半握著拳,咬著後牙槽說道:“童童,我揹著大嫂偷偷來看你。你卻兇我,你還有良心嗎?” 說完,白冰憤憤然地離開房間,隨手將房門狠狠地摔上。 顧汐童閉著眼也能想出白冰憤怒又委屈的神情。 她慣會用這樣的手段來拿捏她。 如今細想起來,在這狼窩一樣的家裡,每次她受到白家其他人虐待時, 白冰都會這般溫柔地為她擦拭傷口,像今天這樣歉疚地開導她,告訴她,她有多心痛她,她又有多不得已。 在李秀不給她飯吃,她餓極時,白冰偶爾偷偷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