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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枝枝若無其事地起身,打水,洗漱。尤憐看了她半晌,終於覺得是她自己昨夜聽錯了。
尤憐走了出去。
虞枝枝看著銅盆裡映出的面容,被水紋盪得破碎。
水中的面容變成了兩年前那個尚顯稚嫩的自己。
兩年前,她是幷州雲中郡最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她出身世吏兩千石的遼西虞氏,父親幾度為州郡太守,更是因戰功獲封平虜將軍。
兩年前的討伐鮮卑大敗,她失去了這一切。
朝廷大敗,她父親虞陽及手下三千兵士戰死沙場,從虞陽本人到他手下的屯長,都被認定暗通鮮卑,定下叛國之罪。
她的母親強支病體,忍住悲痛,安頓好家中的一切,為虞枝枝打點好行李投奔虞氏嫡支,而後在星夜騎一匹黑馬,以赴死的決心,遠去鮮卑尋求真相。
她不相信丈夫會叛國。
她的孿生弟弟虞昭僥倖從戰場逃了出來,渾身是血地出現在她面前,他死死抓著她的手,雙眼赤紅,滿是恨意,喉中發出嗬嗬的聲響,卻說不出話來。
他一下栽倒,從此,他再沒有醒來,他昏睡了兩年。
而虞枝枝本人,作為罪人家眷,被發配到掖庭宮做宮婢。
母親沒有想到,她殫精竭慮為虞枝枝的打算到底是落了空,天子遷怒,討伐鮮卑將士的家眷,皆為奴為婢。
銅盆中水紋破碎,她彷彿看到兩年前暗室之內的一幕。
自小服侍她的姆媽手持細長木棍,壓住嘴角,沉聲問她:「你的父親是誰?」
虞枝枝眼中含淚,卻倔強地說:「平虜將軍虞陽。」
「啪。」
姆媽的木棍打在虞枝枝的手上,她沉著臉,眼角卻含淚:「你的父親只是一個虞陽手下的曲軍侯,叫虞五,你記住。」
虞枝枝狠狠咬著唇:「我的父親是平虜將軍虞陽。」
柴垛上留下了斑駁的血痕。
一夜後,當洛京來使來到虞枝枝面前時,虞枝枝終於沉默不語。
裡長為虞枝枝遮掩身份,虞枝枝和幾個女孩一起,從雲中郡原陽城一路走到了宮裡,成為禁內的奴婢。
而到了宮裡,寫有她曲軍侯之女資訊的卷宗也在一場大火中焚去,從此,沒有人知曉她的過往,她也逃離了不少紛爭。
她不再是虞陽的女兒,不再是她自己。
寢殿內,齊琰穿著單薄絹衣,他站在一方銅質投壺幾步之外,用兩指挾住羽箭,輕輕眯了眼睛。
冷宮閒寂,他一人玩投壺,自得其樂。
羽箭落入銅壺中,箭頭和壺底碰撞,發出些微轟鳴。
他問一邊給他遞羽箭的趙吉利:「那兩個宮女近來做了些什麼。」
她們來到太康殿已經有三四天,除了第一天,齊琰再沒有召見她們。
趙吉利說:「她們倒是很老實,每日只在西內裡閒逛,沒做什麼事。」
齊琰冷哼一聲:「沒做什麼事?」
他冷冷道:「冷宮不養閒人,」他頓了一下,笑道,「除了我。」
趙吉利剛在齊琰說冷宮不養閒人的時候,就大逆不道地看了一眼投壺的齊琰,而後齊琰卻自己說出來,倒讓趙吉利尷尬了一下。
趙吉利問道:「要不,今夜召一個過來侍寢?」
這本來就是她們應該乾的活。
但是齊琰涼涼看了趙吉利一眼,顯然趙吉利忖度錯了他的意思。
齊琰說:「東廚裡黃叟總是抱怨忙不過來,將這兩個宮女送過去打下手。」
趙吉利看起來有些牙疼,殿下可真是人盡其用啊。
他猶猶豫豫說道:「殿下,我們倒不至於這麼寒酸,就是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