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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倒是像他的風格,可是一點兒都沒有誇的成分啊,我頓時失落了,我還以為他會告訴別人在他眼裡我漂亮溫柔善良之類的,可這都是什麼啊。
咫樹見我依然低落,又說:“這是男人對女人最高的讚美了,你可能年紀還小不明白這句話的真諦。”
“如花!你他媽還不快點跟過來!”樓下傳來了靳言的咆哮聲,我連忙馬不停蹄地奔到了樓下,一下樓就看到了他盛怒無比的眼神。
“幹嘛呢?磨磨蹭蹭的?”他兇巴巴地問道。
“你管我。”
“你再說一句!”
“要你管。”
“你有種再說一句!”
“不說了。”
“我讓你說!”
“不說。”
“小言,別生氣了,如花幫我拿東西呢。”咫樹連忙解圍,卻被靳言一把推開了,他氣勢洶洶地朝著我走來。
我本能地護住自己的臉省得捱打,沒想到他一把拽過我的手,一言不發地向前走去,我弱弱地跟在後面,看著他大步流星的背影,心裡說不出的幸福滋味。
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坐火車,第一次離家出走,竟然是和靳言一起。
h城的火車站建站多年,站臺斑駁破舊,川流不息的人群如蜂群一般湧來,又隨著呼嘯而過的列車而去,一波波人群如同潮水一般湧來又褪去,週而復始中,人還是一樣出奇地多。站內喧鬧,嘈雜,髒亂,候車的人們揹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席地而坐,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滄桑。
我和靳言手拉著手站在候車室裡望著烏壓壓的人群,久久,他低聲說:“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要後悔嗎?”
這一次我沒有和他犟嘴,我突然期待這樣的離開,我突然期待我們一起去往一個陌生的地方,我突然想假如就這樣與他消失於人海,從此浪跡天涯,似乎也不錯。
“不後悔,你呢?”我輕聲問道,扭過頭,發現他也無比認真地望著我,好看的眼睛此刻剛強中帶著些許的怯弱,就彷彿剛剛長大幼虎即將離開虎穴尋找新的歸巢一樣。
“不會。我等這一天很久了。”他目光望向了前方,那裡乘警正開啟柵門,檢票的人群爭先恐後地檢票然後向著那一趟不再回頭的列車飛奔而去。
我的手被靳言握得很緊,咫樹把他的牛仔大包裹大力往背上一背,對我們說:“走吧,我們!”
“嗯!”我和靳言異口同聲地回答了一聲。那一刻,我知道我們的心情是一樣的。
我的手被靳言攥出了汗,但我們都沒有鬆開。這一年,我們19歲,我們都以為我們已經足夠成熟,我們都以為我們已經完全長大,我們都以為脫離了生活便可以成為完完全全的自我,可是後來才明白,世界並非如此。
我們坐上了車,十幾個小時的路程,因為臨時買的票,並沒有座位。我們被迫站在走廊裡,咫樹本來早就訂好了票有座位,但為了義氣,他放好行李後便和我們一同站在了走廊裡。
07年的綠皮火車,車廂裡行人與行李塞得滿滿當當,火車“哐當哐當”往前緩緩駛去,我和靳言緊貼著彼此,在這各種氣味混雜的大車廂裡艱難地依靠著牆壁,儘管是大冬天,很快就汗流浹背。
最開始靳言很開心,他發自內心的笑容讓我發自內心地歡喜,不久後他吹起了口哨,是一首老歌,吳奇隆的《祝你一路順風》,咫樹也跟著他一起吹了起來;再不久後,他漸漸不耐煩起來,特別是當他內急wc裡卻一直有人的時候,他發起了脾氣,瘋狂地揣著wc的門,把許多人都嚇了一跳。
養尊處優的他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他享受慣了優先權,並不知道平常人的生活都要遵守“先來後到”的排隊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