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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啾一走,氣氛就安靜下來。
蔣驚寒神情松懶,右手扯著耳機線。
喻嘉樹身子往後仰,靠在椅子上,盯了他好一會兒。
半晌,開口道,「她剛過去的那幾個月,幾乎每天都打電話跟我哭。」
……
蔣驚寒一頓,發現他在說初二那年的事。
那個他們避而不談很久的話題。
喻嘉樹聲音很淡,好像在回想,「後來久了之後怕我煩,就自己忍著。」
蔣驚寒眼睫顫了顫。
他想像不到燕啾哭的樣子。
她總是像個小公主一樣,像眾星捧月的那個月亮,有無數人圍繞著她。
她也會因為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而難過嗎?
「……算了。」
喻嘉樹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起身,食指勾起外套,準備往外走。
出門前又突然回頭,張嘴猶豫了半天。
「寒哥。」
……喻嘉樹已經很多很多年沒這麼喊過他了。
寒哥。
自從初中開始,男孩們就漸漸注重起了面子和尊嚴。覺得喊同齡人「哥」,無疑是長他人氣焰,滅自己威風的做法。
儘管按年齡來講,是真的該叫一聲「哥」。
喻嘉樹也毫不例外。
再後來,就到了燕啾走的時候。
從那以後,他們連對方的名字都很少再叫。
所以蔣驚寒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稱呼,難免一陣恍惚。
好像又回到了他們三個人放學一起回家的時候。
七月的風吹過梧桐樹,樹影斑駁,枝葉沙沙作響。一聲一聲的鳥啼從後花園裡傳來,不停地和路上下象棋的爺爺、跳舞的婆婆打招呼,來不及吃就融化的冰淇淋滴落在水泥地,被太陽曬成軟趴趴的黏膩。
喻嘉樹沒什麼表情,「寒哥。」
——「咱這回能不慫了嗎?」
運動會第三天,燕啾請假了。
她約了阮枝南拿資料。
附中抓得緊,週末要補課,她不想耽誤別人上課時間,剛好兩個學校都開運動會,就約在了今天上午。
中心商場。
燕啾到約定地方的時候,星巴克門口已經站著一個女生了。
穿著紫色衛衣,下面是白色復古風長裙,頭髮微微挽起,露出一截修長脖頸。
挺漂亮的。
燕啾看了看時間,離九點還有五分鐘,她沒遲到。
「哈嘍。」她走近阮枝南,揮了揮手。
「燕啾?」阮枝南問,在禮貌範圍內打量了她幾眼。
「嗯。你等很久了嗎?」
「也沒有吧,剛到一會兒。」阮枝南把兩本書遞給她。
這書很難買的,剛好聽歷史老師提了附中在訂,燕啾才託喻嘉樹找人幫她帶。
燕啾接過書翻了翻,抬頭,「我請你喝奶茶吧?」
阮枝南揚眉,大大方方地應,「好啊。」
「四季奶青,半糖,常溫,混珠。謝謝。」
燕啾熟門熟路點單,然後問阮枝南要什麼。
阮枝南一副「靠怎麼這麼巧難道你是我親姐妹」的表情,「一模一樣。」
燕啾終於找到了知己,十分矜持地伸出右手。
兩個人在奶茶店門口握手,完成了一場姐妹拜把子儀式。
或許一樣的奶茶配方迅速拉近了關係,兩個人邊聊邊逛商場,把一到四樓逛了個遍。
手裡的袋子多到拎不下,話題也從路過一樓看到的代言明星的八卦到插nel 古早款,再聊到馬爾克斯和博爾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