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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依舊是一臉的焦急,讓他小心為好。
杜先生沒理他,繼續說:「那就長話短說吧,特務臉上沒長疤,要完全靠三號院去找是找不到的,要找到這些狗特務,還是要靠你們。特務腳下也沒長風火輪,不會飛,提供目標的情報只有靠電臺發出去,這就是他們的尾巴。這個尾巴只有你們默得住。通通給我揪出來,怎麼樣?這是當務之急,其他任務暫時都可以放下,不要再幹私活了——這次私活幹得漂亮還撈了一頓敬酒喝,下次要再幹,哪怕幹得再漂亮都是罰酒,明白嗎?」
「明白!」
就乾杯,就走了。
陳家鵠一直恭敬地目送杜先生離去,心裡覺得熱乎乎的,好像已經踏上了返家的路。如果他知道惠子已有的遭遇和將來還有更多、更不幸的遭遇,他又會是什麼感受呢?
這不是密碼。
不言而喻。第三節惠子在家養病期間,薩根曾上門來找過她兩次(探望病人),但都吃了閉門羹。陳老先生堅決不准他進門,甚至嚴正警告他,不准他再來糾纏惠子,否則將報警說他騷擾他們家!
薩根雖是個無賴,但也知道什麼叫「知趣」,何況他還要在中國人面前保住他作為一個美國人的驕傲和體面,便不再上陳家去自討沒趣,決定等惠子上班再說。
畢竟年輕,惠子只休息三天,身體恢復如初,就又去上班。
薩根就又去看她。
老孫手上就又有了新「材料」。
陳家二老就又將看到他們在一起的照片。
這是一個進入魔鬼程式的程式,誤會會衍生誤會,罪惡將衍生罪惡。老孫有個更高明的方案,不但要讓二老看到惠子與薩根的新照片,還要「創造」他倆在一起的「新時間」。
於是接連幾天,惠子下班都不能按時回家,這天是路上遇到汪女郎,被熱心地拉去吃飯了,那天是撞見給她看病的醫生,被好心地勸去做檢查了,又一天是被車夫繞路了。總之,老孫在背後操控著,組織著,讓惠子在下班的路上意外迭出,休想按時下班。與此同時,陳家二老手上不斷出現她與薩根在一起的「新照片」,在二老的認知中,惠子未能按時下班,都是因為與薩根在一起。
惠子倒好,每次因故不能按時回家,都會主動、誠實地向二老解釋,實打實地說。這又成了她「撒大謊」的證據,因為他們手上有她跟薩根在一起的「證據」。總之,惠子一如往常,但在二老眼裡,她已經變成另外一個人:與薩根關係暖昧,撒謊不臉紅,騙人有一套,心裡有個鬼,手上有把刀。
山雨欲來風滿樓,這些都不過是「風」,雨還沒下呢。
不過,也快下了。呼風是為了喚雨,下雨才是目的。所以,喚雨是大事,老孫得親自出馬了。這天下班,惠子走出重慶飯店的大門,沿著街邊準備踏上回家路時,無意間發現了老孫——他正將那輛三輪摩托車停在街對面的路邊,蹲著身子,用一把扳手在摩托車上搗鼓著。
顯然他的摩托車壞了,正在修理。
惠子一見老孫,感到十分親切和高興。黑室裡的人,她認識幾個,但老孫跟她打交道最多,印象也最好,給她老大哥的印象。孩子流產讓惠子十分傷心,她感到對不住陳家鵠,她迫切地想見陳家鵠一面,親自跟他說聲對不起,請求他的諒解,也想得到他的安慰。她甚至都想過要去找老孫,請他幫忙。現在老孫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怎不令她欣喜?
她感激這種相逢!
她幾乎是懷著一種激動的心情,毫不猶豫地跑了過去,欣喜地跟老孫打了招呼。老孫見是她,直起身來,擦著手上的油汙,笑著問她是不是剛下班。惠子說是的,老孫將扳手放回工具箱裡,一邊朗聲說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剛把車修好,乾脆送你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