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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悅，也沒耐心跟他廢話，眼見家中婆婆折返回來，忙伸手在他頭上用力一推。

&ldo;你怎麼不會，怪物只要睜開眼就可以嚇跑他們了。&rdo;

孩子被他推出草垛，摔在何辰澤禹桓面前，身後兩人竊笑刺耳。

禹桓聽到聲響看見孩子跌到自己腳邊，忙起身想去扶。

&ldo;你出來幹什麼?!回去!&rdo;

手剛託上孩子的胳膊，另一邊孩子的婆婆就急步趕過來，還拿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找到的掃帚，揮著趕他。

慌亂間孩子不經意抬眼，與禹桓目光擦過。

就如同歸巢飛鳥銜回的青果，鑲於鳳釵的靛石，以及天海相接時浪下的暗湧，蘊在孩子的左眼同裡面的驚懼一起撞入他眼中。

紛亂間一隻手橫插進來，堅定而有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扣住時被施力的骨骼發出輕響。

明明那麼輕的一聲，卻鑿進了禹桓的耳裡，刻在了那個孩子流離的魂魄中。以至於讓他在餘生裡，都深銘肺腑。

&ldo;過來。&rdo;

何辰澤像拎小雞崽一樣把他拽過來，起身半跪在他面前，偏著頭端詳著他的左眼。

&ldo;他是怪物!你碰了他會染病的!&rdo;

草垛後面的少年終於壓不住性子，從後面跑出來指著喊。

&ldo;怪物?&rdo;

何辰澤喃喃地重複少年說的話，越過孩子的肩頭看著他笑。

&ldo;什麼病?&rdo;

&ldo;除了我們自己家，村裡人碰他的就都染了病，高燒數天，全身潰爛。&rdo;

這次是老婦人接的話，她把掃帚放到一邊，帶著些滄桑和痛苦，緩緩跟何辰澤說著。

&ldo;村裡人要殺他，他雖是撿回來的孩子，但終究還是捨不得，將他偷偷藏了起來。&rdo;

☆、第十七章

禹桓食指摩挲著自己下頜，看著身邊孩子陷入沉思，何辰澤也垂著眼沒應答。

感到掌心那個孩子不安地動著自己的手腕意圖抽走，這才回過神來，緊了緊五指。

&ldo;你是怪物嗎?&rdo;

何辰澤聲音輕緩，問面前的孩子。

對方戰戰兢兢地同他對視，沒有說話，半晌後很輕很輕地點點頭。

禹桓見後不免神情一凝，有些怒其不爭的樣子。

何辰澤倒沒什麼感覺，只是將前身探得更近些。孩子下意識的後躲，無奈被何辰澤錮在雙臂之間。

兩人近到呼吸相觸，孩子嚇的不停眨眼，掌心一片冰涼。

&ldo;你也覺得自己是怪物?&rdo;

&ldo;……&rdo;

&ldo;那我也是。&rdo;

他看見何辰澤說罷垂眼一笑，笑時黑眸漆色暗湧，滌盪去曜黑，留下與他左側藍眸相似的墨綠。

他曾看過許多面目可憎的神色，看過許多狠毒驚恐的面容，卻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對著他笑。

以至於這一抹笑甚至比他的眼睛更令他震撼，更令他為之顫動。

即便這個人對自己並不輕柔，沒有擁抱，也沒有安慰。

可是卻有一種數年未曾感觸過的委屈，想透過鼻尖的酸楚宣洩而出。

他把臉憋的漲紅，想要將眼淚壓回去。何辰澤在他旁邊都能聽見他咬緊牙關時齒間的摩擦聲。

那人眼睛那抹綠色一閃而逝，站起來的同時將孩子一把推到禹桓旁邊，對方也默契地將手搭在了他肩膀上，護在自己身側。

&ldo;碰過他的人還有活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