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第九十四章 出乎意料(第1/3 頁)
唐正延沒有說什麼,甚至沒有任何動作,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裡,迎視著氣憤指責他的陸海發。
在與陸海發往來交好的這一個月裡,陸海發對他是真心相待,他對陸海發亦不完全是虛與委蛇。
雖然剛開始接觸的時候,多少會有一些虛情假意的成分在,但是隨著與陸海發的接觸加深,對他的瞭解變多,那些虛情假意的部分也很快就被真心實意所取代了。
陸海發是個極為簡單而純粹的人,從他下的棋,從他畫的畫,從他彈奏的曲子裡都能窺見這種特性。
在簡單與純粹的同時,他又是個極清傲、極熱誠的人。因為清傲,所以容不下任何汙點。因為熱誠,所以對傾慕與感激的人掏心掏肺,完完全全地真心以待。
他就像一團熾烈而澎湃的火,極為簡單而純粹地燃燒著。汙點是最冰的水,可以將他最引以為傲的能量在一瞬間徹底熄滅。
唐正延看著陸海發,眼裡充滿了同情。他知道陸海發現在對自己指責得有多生氣,等會兒聽到真相,就會有多少加倍的痛苦和絕望。
陸海發徑自憤怒了好一陣,最終那氣憤還是因唐正延的毫無回應而漸漸減弱。
“你有什麼證據說那樣的話?”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彷彿從天外飛來,又彷彿沒有了任何的力氣。
“有一日我與你堂哥一起小酌,他喝多了,說起了小時候的事,無意中提到他是先天不足,而你娘曾為他延請名師捏按調養過。”唐正延說到此間,停頓了一下。
陸海發本想催促他繼續說下去,卻覺得有什麼不對,仔細思考了一下,才隱約覺察到了是哪裡不對。
“這捏按……是捏按何處?”
“你也覺得蹊蹺麼?”唐正延苦笑了一下,“他未曾明言,我亦不好追問。但我也覺得蹊蹺,事後便請手下人詳加查探了一番。”
唐正延說著,目光微微轉向了方才所在的院中:“前些日子,手下人帶回了現在那間院中的兩人,我才知道了其中的隱情。”
他說到此間,沒有直接說下去,默然凝視陸海發許久,才問:“你還要聽下去嗎?”
陸海發已在不知不覺間屏住了呼吸,聽到唐正延的問話,他極緩而極慎重地點了下頭。
“好。那我可以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唐正延走近他一步,略略壓低了聲音道:“你父親的那位友人,便是當年接引陸懷入宮的宦官。他姓王名景,早年在內庭內官監當職,十八年前出宮物色適宜入宮的幼童,於荒僻處聽到了你娘與為你堂哥捏按調養的師父發生激烈的爭執。”
“爭執之下,那位師父威脅要告發你娘讓他借調養名目毀壞你堂哥外腎之事。王景臨近回宮,尚未湊齊應有的幼童,聞聽你堂哥外腎已毀,便現身嚇走那位師父,與你娘商量了將你堂哥騙入宮中一事。
他們一拍即合,為了此事能順利瞞天過海,還找到了當時的村長,也是你的叔公陸有富,令他違例於空白的並無德望老人簽字的保薦書上,先行簽字扣戳。而後,偽造了村中德望老人的簽名,疏通關係扣上了縣衙大印,將你堂哥送入了宮裡。
那位村長,你的叔公陸有富,便是那間院中的另一人。他在為王景做了此事之後深覺不安,不久便帶著一家老小逃亡他處定居,直到前些日子被我的人發現,帶到此地。”
唐正延的話,不疾不徐,陸海發一句句聽著,只覺得越來越冷,仿若掉進了一個無比森寒的冰窟之中,無法逃出。
毀傷親侄,串通內官,偽造官憑,欺君罔上,這幾條,條條都是罪不容赦的大罪。只要有一條是真的,都足以令他的孃親百死無生!
他想讓頭腦飛速運轉起來,分析其中的真偽,然而莫名的慌張卻令他一時無法思考。
許久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