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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今安低頭看著她凍紅的鼻頭說:「你看起來很冷。」
「我不冷!」阮蘇蘇放下抱緊自己的胳膊,抬頭挺胸一副迎風而上、勇往直前的樣子。
陸今安點點頭,把衝鋒衣掛在胳膊上不再管她。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就到醫院拜訪陳潮水的主治宋醫生,他也是遺囑的證人。
宋醫生今天坐班門診,診室外人滿為患,小縣城的醫院管理也沒有大醫院這麼規範,插隊、爭吵的事時有不斷,走廊上嘰嘰喳喳好像花鳥市場。
阮蘇蘇不好意思打擾宋醫生工作,到醫院的小超市裡買了兩隻十塊錢的小馬扎和兩份早餐,打算坐在走廊上等宋醫生下班。
陸今安不想坐還沒自己半隻小腿高的板凳,他靠牆站著吃完了雞蛋餅,剛想低頭問阮蘇蘇要一張紙巾,看到她油乎乎的嘴唇和認真啃油條的專注神情時,陸今安愣了愣,輕咳了兩聲後往衛生間走去。
一直等到中午十二點半宋醫生才忙完,他招呼阮蘇蘇和陸今安進辦公室,還給他們一人點了一份盒飯,三人邊吃邊聊。
陸今安先開口問:「宋醫生,我們今天來主要就是想了解一下陳潮水先生去世時的情形,聽說您是親耳聽到他立下了遺囑?」
「嗯,沒錯。」宋醫生嚥下嘴裡的飯才接著說:「陳潮水是肺癌晚期啊,在我們科裡住了很久。最後一段日子他想回家,可他老婆不願意,就在我們這住到了去世。」
「他老婆為什麼不願意?」既然已經無力迴天,阮蘇蘇覺得在醫院耗時間是剝奪病人的最後一絲快樂。
宋醫生搖了搖說:「夫妻兩感情好啊,捨不得回家等死,總覺得在醫院還有一線生機。」
宋醫生記得陳潮水生病的那段日子裡,胡琴也陪著同住在醫院,她連護工都沒請,大事小事全部親力親為,把陳潮水打理得乾乾淨淨,一點也不像重病患者。
她自己也每天把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說話溫聲細語的,對所有人都客客氣氣,偶爾還會請值夜班的醫生護士們吃夜宵,大家都對這夫妻兩印象很好。
阮蘇蘇問:「您知道他們是二婚夫妻嗎?」
「也是後來知道的,我倒是沒有很奇怪。在醫院待久了什麼事都見過,少年夫妻不一定老來伴,中途遇上的伴侶也不一定沒真感情 。」
所以他在聽到陳潮水說把遺產全都留給胡琴時並沒有多驚訝,畢竟住院這麼長時間以來,陳潮水的前妻和兒子從來都沒出現過,宋醫生當時以為他們已經斷絕關係不再往來。
陸今安把話題重新轉到遺囑上,向宋醫生確認道:「你是親耳聽到陳潮水立下遺囑的是嗎?他當時是清醒的狀態嗎?」
「對,是的,我親耳聽到的。」宋醫生再次肯定:「在那之前陳潮水已經很虛弱了,一天大概有十幾個小時都在昏睡中,就算醒來也是迷迷糊糊。我記得很清楚,那天他一醒來就說肚子餓要吃東西,說話也有條有理,也是他自己主動提出要寫遺囑的。我看他握筆都費勁,就提醒他們錄音作為遺囑也具有法律效力,然後胡琴就用自己的手機給陳潮水錄了一份遺囑,就是你們聽到的那段。」
「胡琴當時是什麼反應?」陸今安問得更仔細。
宋醫生想了想說:「她好像沒什麼反應,沒有表現出難過或者高興的表情,和平時的樣子差不多。」
二婚夫妻鶼鰈情深,親生兒子卻對生病的老父親不管不顧,因此陳潮水把死後的所有遺產,包括那份保單都留給了妻子,作為她今後的保障和補償,這是一個很完美的邏輯閉環,找不到任何缺陷。
但阮蘇蘇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兒子早知道即將死去的父親有大額財產,如果他真的貪財,那至少也要在生前來醫院裝裝孝子,再不濟也要在保單理賠前提出異議,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