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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翠海迷宮（7）

李巍先到，要了壺茶水等了一會，徐豔拎著手包戴著遮陽鏡身穿一套白連衣裙進來，落座後一摘眼鏡，一雙杏仁眼紅腫的嚇人。

“你瘦多了。”李巍看著面前的女人心裡突突直跳。他這個從東北農場來的傻小子雖說在北京混了幾年，也算見過一些世面，但和徐豔這些京城女子打交道心裡多少還是有點發怵，人家自己還不覺得怎麼著呢，他就先把高貴之類的字眼套在了她們身上，反倒是覺得和譚麗麗張明這些外地人在一起心裡更輕鬆些。

“沒有吧，我瘦了嗎？”徐豔在盡力緩解氣氛。

她一進砂鍋居的大門就覺得心裡壓力陡增，說不清楚怎麼回事。可以想象，往後過得每一天都將是異常艱苦的。你準備好了嗎？徐豔捫心自問。很顯然，她還沒有。離婚對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能帶來哪些傷害，這些她通通都不清楚。她只是感到今天走路腳步顯得格外的沉重，城市的喧囂其實就在身邊，而她卻充耳不聞，彷彿一切離她是那麼的遙遠。街道變了，樹的顏色也變了，天空成了灰濛濛的一片。或許是因為戴遮陽鏡的原故吧，現在好了，她把它摘下來了，可是，人們看她的眼神不對了，她知道自己現在除了有點腫眼泡，別的真的沒什麼變化，還和從前的徐豔一樣，可竟然有人說她瘦了，而且還是瘦多了。

天哪，沒有吧，我瘦了嗎？

“我不想當說客。”李巍首先宣告。徐豔的強作歡顏讓他暫時找回了自信，但他不再誇誇其談，而是直接進入實質上的對話。

還好，幸虧李巍沒裝腔作勢，否則徐豔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謝謝你。”徐豔發自內心地說。“有一句話叫旁觀者清，我想你一定是洞察了一切，不然不會這麼大義滅親的。說實話，你還是離張明比我近。”

“沒有，你們都在我的視線裡。”李巍笑著說，給徐豔倒了杯茶。“你準備好了嗎？”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

“還沒有。”

“何不冷靜一段時間再說？”

“說好了不當說客的。”徐豔嗔怪地看了李巍一眼，心想這傢伙能猜中我的心思，我說話可得留點神才是。

“沒有，我是為雙方的前途著想，不偏不向。”

“我和他在一起沒有前途。”

“不和他在一起就有前途了？”

“當然，前途廣闊，一片光明。”

“是麼？那是你，從張明那裡我看不到一點光明，他現在後悔極了，非常痛苦。”

“和我在一起生活他一直都很痛苦，這一點你應該清楚。直到有一天幸福從天而降，他遇見了那個譚麗麗……”

“不是的，他們雖說有過接觸，但倆個人的感情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他們在一起待著的時間都加起來頂多也就十幾個小時，這一點我可以證明。”

“可他們發生關係了！”

“誰說的？”

“你這麼問還有勁嗎？”徐豔氣呼呼地站了起來。

“那隻不過是個意外，真的，他們沒有感情。”李巍趕緊迴旋。

“你的意思她是一隻雞？”

“也不是，她只是個演員，跳舞的，很普通。”

“我就說嘛，”徐豔撇了撇嘴，重新坐回椅子裡。“那種場合能有什麼出色的演員，張明的境界也不過如此。”

“不，譚麗麗舞蹈跳的確實很出色，她畢生於北京舞蹈學院，受到過這方面的專門訓練。”

“哼，知道的還真多。”徐豔聳著肩膀說。“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嗎？”

“不是，我只不過是介紹一點情況，如果你不感興趣，我們就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