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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娘子沒說實話——這家人是住在北橋邊,姓方不姓安。
「姓方的員外,和主簿家有親,家裡光田地就有幾百畝,柳安鎮上有三四個園子…」
池小秋一口氣將方員外的財產數了一遍,道:「你說說,這樣的大老爺,怎麼可能偷了香料,去坑我一天上百文錢!」
一定是哪裡出了錯!一定是的!
鍾應忱聽著池小秋給出的這些訊息,追問道:「那人多大年紀?穿戴什麼?」
「半舊的布衣裳,頭上插了個銀簪子!看不見臉,不過頭髮梢都白了,得是個老婆子!」
「不一定與方員外有關…」
「可我兩隻眼睛都看她進了方大老爺家!」
池小秋手裡的楊柳球快擰出了汁子,不曉得自己只是想賺點錢,如何就惹上了個大麻煩。
「若真是方員外,你又能怎樣?」
「我便再開一個攤子,酥魚也不是隻一家賣得!」
池小秋回答得不假思索,她腰背脊樑都挺得直直的:「這酥魚,憑他方家李家,都賣不出我做的味道!」
鍾應忱思索片刻,搖頭道:「不對,你還沒這麼厲害,要方家來跟你打擂臺。」
他重又展開手裡的高棉紙,給池小秋畫起了關係圖:「閻王好惹,小鬼難纏,看這婦人打扮,多半是家下婆子。」
只掛了一個銀手鐲,只怕連體面都不夠,若只是下面人偷偷謀利,這事便好辦多了。
「竟有人敢背著主人家做這樣的事!」
池小秋的認知粉刷一新。
她自幼長在市井,小戶人家多半事事親力親為,便有個幫工也都是親戚朋友,從沒遇上借主家名聲鼓自己腰包的事兒。
「你可知京裡珠子行裡麗華堂的掌櫃娘子是誰?」
「誰?」
話題跳脫太快,池小秋一臉懵然。
「靖安侯裡二夫人的陪房。」
還有骨董行,金銀器行,京裡四百多個行當裡許多做得風聲水起的,都有些背景,都快讓皇親國戚的管家陪房透成了篩子。
「這麼大動靜,主人家都不知道?」
池小秋不信,若真的都不知道,這些有錢有權的,多半都是傻子。
「有的真知道,有的假知道。」
有的知道卻裝作不知道,有的真不知道。
見池小秋繞暈了頭,鍾應忱淡淡一笑。
池小秋愣了一下,好奇之心終究忍不住,便暗戳戳問:
「你怎麼知道的?」
「京里人人都曉得。」鍾應忱輕描淡寫,避過話題問她:「晚上吃什麼?」
池小秋哼了一聲:「魚湯!」。
不說便不說,誰稀罕聽!
打擂臺這事聽著便爽快,對臺擺在福清渡,她自然不能離得甚遠。
兩日都沒什麼進項,池小秋只在這附近背著手晃來晃去,看得賣酥魚的江娘子心神不寧。
「阿姐,我也要一碗酥魚。」池小秋一笑,戳得江娘子眼疼。
「小秋既來了,哪裡能收錢!」她用葦葉包了崗尖一份,塞給池小秋,臉上僵著笑,小聲道:「姐姐我這也是小本生意,妹子也抬抬手。」
她後面一句沒說出來:莫要再過來給她惹事。
池小秋將一串錢放下,接了酥魚,朗笑道:「阿姐收著便是。」
她咬了一口,精準地找到這吃食裡的缺陷。
煨得幹過了!
既然這酥魚比先前還要難吃,她便放心了。
相比於前兩天,在江娘子鋪子前爭相排隊的人便少了一些。還有個眼熟的老主顧問她:「阿妹,這魚好像比之前老了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