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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澤抬起頭,灰色黯淡的瞳孔倒映著天空中那飛揚的身影,他愣住原地,一時間連呼吸都忘記了。
在目盲之後,蘇景澤雖然修為退回鍊氣,但感官比曾經更加敏銳,而且最大的變化,便是他看待世界的方式變得截然不同。
他如今仍然能『看』到人,或者說他能感受到每一個人身上的獨有的生命能量。
萬物生靈一草一木一石皆是生命,皆有自己的能量波動。這種能量與修為無關,而是更加純粹,只代表生命,純粹到一般人難以察覺。
蘇景澤這般不得了的天之驕子,就連失去光明而頹廢之後,都能誤打誤撞走上又一條旁人難以企及的小路。
在悟到這一點後,世界在他的眼裡也成為了新的樣子。
普通的傢俱建築是沒有生命的,所以他什麼都看不到。
而花草樹木石頭河流皆有靈氣,只不過更加薄弱。這些細小而純粹的生命能量點亮了他漆黑的世界,讓他平日在山谷裡從不會被絆倒。
至於生靈,動物們的能量看起來總是純色,剛開始是一個又一個模糊的色塊,時間久了,他似乎能在自己的視野裡雕琢出不同動物的形狀。
而人類……幾乎都是混雜的色彩。
這幾年裡,他遇到的人的生命能量基本都是摻雜著深色與淺色的渾濁體。
人性更惡,生命能量便更深,像是裹挾著惡意的陰雲。
但也有些單純年輕的小弟子,又或者一心修煉的前輩,顏色能偏向更透徹純粹的灰白色。
見得多了,蘇景澤也從剛開始的驚愕逐漸習慣下來。
他發現世間大部分人都是複雜的深色,包括自己的師父與同門好友都是如此,人各有個的私/欲與秘密,不能強求。
因為蘇景澤知道,如果他能看到自己的顏色,估計也是這樣渾濁的色彩。
偶爾能看到一點點顏色發亮的人,他反而會多『看』兩眼。
他已經習慣了自己黑暗而壓抑的世界。
然而,此時此刻。
蘇景澤身邊包圍著他的那些夾雜著令人作嘔的、不同深色的烏雲被這一道劍光碟機散。
對方出招時蘇景澤沒有看到,可已經在心中下意識地說出聲。
——好劍法。
蘇景澤抬起頭,眼前的景象頓時讓他驚愕不已,整個人愣在原地。
那是一個純白色生命能量的人,她屹立在半空之中,就像是一道刺眼的閃電,劈開了他黑暗的世界。
蘇景澤怔怔地抬著頭,他幾乎是貪婪地去看那抹白色,他已經太久沒有看到這麼明亮的顏色了。
可、可是怎麼可能?這世上除了剛剛出生的嬰兒和懵懂的幼童,怎麼可能會有一個人的魂魄是這麼幹淨透明的?
純粹的白色勾勒出女子柔軟的身形,然而她出手可完全與柔這個字搭不上邊。
虞若卿的本意是教訓,而不是殺人,所以她的這一劍風出得很鈍,卻又帶著金丹期的厚重,足以讓這幾個築基弟子吃苦頭了。
他們跌在泥濘裡,許久發不出聲音,過了一會兒才開始咳嗽。
「你、你是誰,敢管我們的事情?!」為首的那人吐出一口鮮血,神情有些扭曲地說。
虞若卿瞟了一眼他們的衣袍。
仙宗弟子有明確的穿衣標準,親傳弟子可以隨意穿衣,其他弟子都有規定的弟子服。
看起來,為首的這人也是個親傳弟子,其他幾個則是首席長老的弟子,與她又差輩了。
只不過看長相來說,這幾個弟子看起來有點老相,眼睛也很渾濁,明顯是修為不夠又太貪圖世俗,沒有保留住自己最年輕時的樣子。
虞若卿掃了一圈,她挑眉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