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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鶴託著茶盞,邊聽秋昀解釋邊細細品味。
茶香濃鬱,入口微苦,回味甘甜,醇香之感在口鼻間遊蕩:「好茶。」
說罷,又抿了一口,也沒懷疑,只是好奇道:「姐夫,你不過才回來半年時間,變化也太大了吧?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都不敢相信。」
秋昀放下杯盞,搖頭輕嘆:「不是我變化大,是我昔日牽掛太多,現清淨下來,你才會有此感觸罷了。」
陳鶴一想,陳盛兩家老人小孩姐夫都要操心,可不是牽掛太多麼。
他不想提及姐夫傷心事,便轉移話題:「姐夫你既然釀了酒,是不是該開一壇來招待我?」
「你來得不巧,最早一批青梅酒還須等一月方可開壇。」
秋昀說著,瞥見陳鶴滿臉可惜,又道:「不過,我今日要釀百花酒,你若不著急回去,也可跟我釀一壇埋在我家桃花樹下,待日後再來取。」
「這……」陳鶴遲疑道:「你要教我釀酒?」
「又不是什麼不世至寶,再說,你是我小舅子,我拿你當親弟弟,都是一家人,不用那麼見外。」
一家人三個觸動了陳鶴的心。
他爹孃雖待姐夫好,卻也是在不觸及陳家的利益上。
可姐夫卻把他們當作無條件信任的家人……
他眼眶一酸,心中感動得無以復加,恨不能把那些亂嚼舌根子的人拉來看看,看看他姐夫高潔的品性和坦蕩的為人。
秋昀看他眼眶都紅了,無奈的搖頭:「還跟小時候一樣愛哭,你若是喜歡,回頭我把那本寶典抄下來,讓小廝給你送去就是了。」
「哪有。」陳鶴掩耳盜鈴般的捂著眼,「是眼睛進沙子了。」
秋昀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體貼道:「早膳應該好了,你先隨我去用膳,等會兒我教你釀酒。」
秋昀這邊早膳以清淡為主。
陳婆子醃的小菜配百合粥,清涼又可口。
飯後,他帶著陳鶴淨衣淨手,把日前採集的花瓣收集起來,開始釀酒。
釀酒不是一蹴即成,過程繁瑣還須時日發酵,倆人放了四壇在風乾處等它發酵。
等一切做完,天也暗下來了。
陳鶴抬袖抹了把額頭的汗,看了眼天色,回房換了衣物,連飯也不吃,急著趕回去。
秋昀送他出門,對方剛踏上馬車,驀地跳下來,湊到他跟前小聲道:「忘了與你說,我聽從京城來的商隊說,京城一個大人物尋回了丟失多年的嫡子,據說那嫡子還是在我們靖水鎮找到的。」
他說著,目光落在隔壁丁家:「我想著是從咱們鎮這找到的,便查一下陳記米行是否與之結過怨,哪知找人私下一查,發現近幾個月只有王氏酒肆裡的店夥計丁大被一個自稱江南的商人帶走,可古怪的是,那丁大不久前,死於賊匪之手……」
秋昀眸光輕閃,打斷他的話:「這事你別管,天色也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說罷,他拍了拍陳鶴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多說。
目送陳鶴的馬車走遠,正欲轉身,餘光瞥見一道清瘦的身影從盡頭走來——
來人背了個包袱,手中提了兩個油紙包,身形較之半月前,變化不大,但下盤卻比之前更加的沉穩。
打量的工夫,來人已經走到了不遠處。
似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抬眼看過來,神色陡然警惕起來,下意識朝丁家望去,見丁家大門禁閉,漸漸緩和下來,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秋昀笑了笑,轉身回屋。
上次在鎮子上,他問丁二要不要搭車回來,對方拒絕了,也沒提幫他看院子的事。
他看得出來丁二警惕心很高,對他也不信任,便也不再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