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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姝正好奇琢磨&ldo;阿哲&rdo;是誰時，婆婆王氏勃然變色，鬱懣質問：&ldo;事到如今，侯爺仍責怪我?耀兒那不爭氣的孽障還在聽松樓躺著呢，您若十分氣不過，我去打他一頓，如何?&rdo;

&ldo;你、你‐‐&rdo;靖陽侯氣一堵，雙目圓睜，眼珠子直凸，梗著脖子抬了抬下巴，腦袋驀地砸在枕頭上，氣絕身亡，魂魄歸西。

&ldo;父親!&rdo;

&ldo;侯爺?&rdo;

&ldo;來人，快傳大夫!&rdo;

……

頃刻後，病榻前哀嚎震天，聽見噩耗的下人與親友亦為老家主一哭。剛遭歷抄家的靖陽侯府，恓惶之上又蒙了一層哀悼陰雲，萬分淒涼。

夜間，聽松樓靈堂內多了一口棺材。

遭逢巨變，哭了又哭，人人咽乾目腫，哭不動了。

幾個妾侍悲悲慼慼，嗚嗚咽咽。其中有靖陽侯的，也有世子的。

小輩們跪坐，圍著兩個元寶盆，或啜泣或沉默，人人手拿一疊冥紙，不斷往盆裡填燒，堂內煙燻火燎，香燭氣息濃烈，渾濁嗆鼻。

&ldo;咳，咳咳。&rdo;

&ldo;咳咳咳‐‐咳咳!&rdo;

咳嗽聲不止，卻並非姜玉姝發出，而是源自一名瘦弱少年。

&ldo;三弟，我看你的氣色實在是有些差，不如回房歇會兒吧?&rdo;姜玉姝善意勸道。她觀察多時，又特地打聽過，已確定郭家行三的庶子郭弘哲天生患有心臟病。

郭弘哲白皙清秀，文弱膽怯，嘴唇及十指指端呈現淡青紫色，明顯在發病。他聞言，迅速搖搖頭，下意識看了一眼嫡母，規規矩矩答：&ldo;多謝二嫂關心，但我還撐得住，用不著歇息。&rdo;

&ldo;哼!&rdo;王氏盤腿端坐矮榻，原本正敲木魚念經，聽見庶子答話後，木魚&ldo;篤篤篤&rdo;猛變作&ldo;咚&rdo;，怒道：&ldo;你撐不住也得撐著!自打一落地，年年冬春犯病，府裡不知辛苦尋了多少珍貴藥材，侯爺更是四處請名醫。可家逢巨變時，你竟躲在屋裡一整天，甚至沒趕上見侯爺最後一面。弘哲，你自己說說，像你這樣兒的，算什麼兒子?&rdo;

&ldo;孩兒、孩兒……&rdo;郭弘哲瞬間眼淚盈眶，羞慚愧悔，唇愈發青紫，哽咽答：&ldo;孩兒不孝，孩兒該死，請母親責罰。&rdo;

姜玉姝看不過眼，張嘴欲勸，卻被人搶了先：

&ldo;娘!三哥身體不好，已病倒半個月了，他又不是故意躲著的。&rdo;郭弘軒是嫡幼子，從不怕親娘。

&ldo;誰問你話了?&rdo;王氏扭頭，輕輕訓了幼子一句：&ldo;專心燒紙，不許多嘴。&rdo;

郭弘軒懨懨應了個&ldo;哦&rdo;。

長媳王巧珍面無表情，絲毫不理睬人，一疊一疊地往盆裡扔冥紙;姜玉姝見了，默默拿釺子挑散抖開。

王氏餘怒未消，瞪視病歪歪的庶子，目光銳利。

病弱少年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喘。

姜玉姝旁觀片刻，到底於心不忍，起身倒了杯茶，端上前道：

&ldo;您老念經多時，想必渴了，喝杯茶潤潤嗓子吧?&rdo;

王氏威嚴昂首，伸手接過茶，心氣略微平順，喝了半杯，一改之前張口閉口&ldo;喪門攪家精、速速滾離郭家&rdo;的態度，緩緩問：&ldo;姜氏，郭家如今這樣敗落，你心裡怕是嫌棄了。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