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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胡思亂想著,司機忽然伸手摸東西,大概是抄傢伙吧,劉彥直警惕起來,考慮到八十年代的治安情況,他並沒有攜帶武器,不過經雷猛訓練一番,基本的殺人技巧還是掌握的。
司機摸出來的不是把手或者螺絲刀,而是一個油膩膩的鋁合金飯盒。
“起這麼早沒吃飯吧,我帶的餃子,吃兩個吧。”司機將飯盒遞過來。
劉彥直接了飯盒,開啟,果然是餃子,他拈起一個吃了,是韭菜雞蛋餡的,論手藝比母親差遠了。
“咋樣,香吧,我媳婦包的,韭菜餡壯陽哩,這傻老孃們。”司機師傅忽然開心起來,開始唱歌:“愁啊愁,愁就白了頭……手裡捧著窩窩頭,菜裡沒有一滴油,監獄的生活是多麼痛苦……”
這是八十年代流行的囚歌《愁啊愁》,遲志強原唱,民間流傳甚廣,大街小巷都能聽到,劉彥直是七零後,自然並不陌生,他明白,落點基本年代差不多。
翠微山距離市區只有二十公里,當然那指的是2017年的市區,1987年的近江市還小的很,卡車也可以隨意進城,司機師傅把劉彥直拉到了市內,將那十元鈔票丟過來,開車一溜煙跑了。
“大哥,謝謝你的餃子。”劉彥直衝遠去的卡車揮手,一回頭,建於民國時期的朱雀飯店頂樓上的大鐘時針正指向七點鐘。
劉彥直是從駕駛室裡擺著的日曆牌上看到現在是1987年的,根據資料,費教授死於1988年,也就是明年,他因為得罪了單位領導,得不到住房分配,只能住在學校樓梯間裡,妻兒都離他遠去,自己一個人生活,酗酒喝到胃出血,由於照顧不周,死於併發症,年僅六十歲。
八十年代中期的江東大學,風景秀美,綠樹成蔭,操場上天之驕子們在跑步鍛鍊,花園裡,有人在背誦單詞,劉彥直髮現自己的行頭選錯了,這年頭的年輕人已經開始穿著牛仔褲、T恤衫,甚至有人在用雙卡錄音機放崔健的《一無所有》。
劉彥直拎著人造革提包走向教工宿舍樓,他急著把錢交給費教授,然後回二輕局宿舍的家裡,看這個時代的父母。
第十一章 我是穿越者
教工宿舍樓是一棟建於六十年代的蘇聯式筒子樓,距今也有二十年曆史了,紅磚外牆上爬滿了藤蔓,藍色搪瓷標牌上的樓號是正確的,劉彥直走向一單元樓梯間,所謂樓梯間就是樓梯下面的一間逼仄狹窄的所在,僅僅能容身而已。
他敲門,沒人搭理,趴在門上傾聽,屋裡傳來如雷鼾聲,這個費教授是大學裡的異數,很不受領導的喜歡,學生也不愛上他的課,所以更加行事張狂,大家都覺得他在文革中受過刺激,不和他一般計較,不上班也沒人管他。
估計費教授宿醉未醒,敲不開門,總不能砸進去吧,劉彥直只好在外面等候,慢慢的,一些教工家屬挎著菜籃子從早市回來了,見到費教授家門口站著一位衣冠楚楚的陌生人,都為之側目。
“同志,你是?”終於有一位熱心大嬸發問。
“我是費教授的學生,從北京來看他。”劉彥直早有應對答案。
“那你等著吧,日上三竿他都不一定醒,這老頭子,就是個老酒鬼。”大嬸拎著買來的鮮魚上樓去了,走到二樓忽然又探頭道:“要不你去找費楠吧,她上午好像沒課。”
費楠是費教授的女兒,在江東大學擔任助教,已經結婚,另有住處,劉彥直打聽了一番,在哲學系辦公室裡找到她,這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高顴骨,很刻薄的樣子,喬其紗裙子下是瘦瘦的鎖骨。
“怎麼稱呼?”費楠態度淡淡的,拿起壓力熱水瓶給劉彥直倒了一杯白開水。
“我叫何富民,是費教授的學生,正好出差到近江,就過來看看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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