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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國被鎬京收回後,大部分慶兵湧入了毗鄰的西蜀。陸長卿如今九死一生,再與舊部重逢,百感交集。他藏身於祁山深谷之中,卻令部下在東南吳國故作聲勢,佯作流亡於吳越。
日頭升起時,謝硯端著熱茶走到溪水邊,正見陸長卿坐在石上,朝北打坐。他自從入了蜀地,只要坐臥都要面北。而北方,正是在他手中遺失的宗廟和社稷。
陸長卿披著青色長衣,散著烏髮,過去被曬得健康的膚色,在酆獄關久了,透出過分的蒼白。謝硯端詳著他緊抿的薄唇,心緒複雜。過去在酆獄時,陸長卿像是個鄰家哥哥般隨和,而一旦脫出樊籠,他便重新露出了鋒利的爪牙。然而如冷酷雄獅般的慶侯,才是他真實的模樣。
陸長卿睜開了雙目,看見謝硯,冷漠的臉上綻出溫和的一笑。
謝硯跑過去遞上茶,一邊看他啜飲,一邊用手指輕輕替他梳弄頭髮。陸長卿雖然生得貌美,卻並不讓人覺得女氣,他從小長在軍營裡,亦絲毫不染鳳岐國師那種嫵媚之態。
巍巍如山,錚錚鐵骨,這樣的男人讓謝硯無視性別的障礙,屢屢不能自拔。如果能和他在深山裡就這樣安安靜靜過一輩子,該多麼幸福,一旦回到紛擾的塵世,就不得不面對痛苦和無奈。謝硯想起被自己背叛的爺爺和哥哥,忍不住流下淚。
“阿硯,你想家了?”陸長卿回過頭,沉靜的烏眸望著他,抬手替他擦淚。
“沒有,我不想家,我只想……一直和長卿哥哥在一起。”
陸長卿沉默了片刻,緩緩而鄭重道:“以後,我帶你回家,我們永遠在一起。”
謝硯聽了這話,大滴大滴的淚不斷湧出,“你今天答應了,要永遠和我在一起!以後如果國師要殺我,你會替我殺他嗎?”
“鳳岐不會殺你的。”陸長卿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就問你,如果他要殺我,你怎麼辦!”謝硯如同抓著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握著陸長卿的手。
“如果他要殺你,我一定會保護你。”陸長卿又道。
“如果他把我殺死了呢?”謝硯雙眼通紅,哽咽道。
陸長卿抿緊唇,眼神深沉,許久才道:“那我就殺了他。”
謝硯一下子抱住他,失聲哭道:“我背叛了家人,我只有長卿哥哥,我只有你了,國師他什麼都有,我只有長卿哥哥……”
陸長卿拍拍他的背,“阿硯,這段日子你太累了,好好睡一睡吧。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氣在,沒人動得了你。”
陸長卿早上練完功,與謝硯沿著溪水散步。溪水的下游是一個湖,湖水是明亮的藍色,與中原十分不同,當地人稱之為“海子”。
兩人剛走到湖邊,陸長卿就聽到林中樹葉抖動。這是極細微的抖動,但他的內力已登峰造極,立刻聽出與風吹動葉子的不同——有一個高手正從林中朝他們快速移動。
他立即將謝硯護在身後,幾乎是同時,一個身影從林中如獵鷹般脫出,直直朝他襲來。
陸長卿迎上去,二人在半空中打了四五個回合。謝硯看清來人,半驚半喜叫道:“爺爺!”
荒原客充耳不聞,仍是與陸長卿在湖面纏鬥。湖上打鬥,對輕功和內力都有很高要求。陸長卿見是熟人,出招便有所緩和,然而二十個回合下來,荒原客竟未能將他打敗。想當初岐關迷林陣中的小屋裡,陸長卿為阻止他碰觸鳳岐而出手,卻被他輕易化解,如今二人再次交手,陸長卿讓招的情況下,二人卻不分勝負。
荒原客一掌擊出,陸長卿不得已與他內力相拼,二人均被震得後退了幾步,方才停手。
荒原客冷笑道:“你小子偷練了邪魔外道的功夫,如今長本事了,老夫倒治不住你了!”陸長卿所練功夫,乃是謝硯從荒原客那裡偷來的魔教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