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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圍了好他幾天，也不見蹤影。山太大了，可以藏身的位置實在太多。今天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他大概是餓極了，串到一個農戶家裡，拿著槍找人家要買飯吃。這戶人家的女人和孩子做飯，男人悄悄地向我們報了案。我們圍過去的時候，他還沒吃上飯哩，我們本來是要開槍的，但他挾持著那戶人家的小男孩當人質，逃進了一個山洞裡。這會兒，這個山洞被我們包圍了，我們的狙擊手早已瞄準了，只要他一露臉，就給報銷了。就是這麼個情況。你轉告董理佳，他是我的小兄弟，但現在這個情況，我也沒辦法控制住。

情況萬分危急，可以說董生義的生命懸在一念之間。如果他繼續頑抗，除了被擊斃再沒別的出路。我急問：如果他自首呢？

雷霆說：看樣子，他是準備頑抗到底了，哪裡會自首呀？

我說：那可說不定。依我看，他還是有求生的本能的，我想跟董理佳兩人趕到現場來幫助你，你看如何？

雷霆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這裡已經變成了戰場，你們來只能添亂。

我不服氣地說：這可說不定。

田頤敏接過電話：雷霆，我覺得他們倆上去幫你，說服董理佳自首，是完全有可能的，為什麼不試一試？我可不希望你們把他擊斃了，這可是董理佳的父親呵，難道你希望是這樣的結局嗎？再說，董生義那裡，還有一些案情，需要他活著才能弄清楚。

雷霆尷尬地說：我當然也不希望打死他。那讓他們來吧，不過說真的，我不敢抱多大的希望。

說話間，中醫院已經到了，董理佳連忙對田頤敏說：田老師，那我跟杜媺去了，我媽媽這裡，全靠你幫忙照料一下了。我們或許很快就回來了。

田頤敏說：我這裡有三百塊錢，你們打車去吧，注意安全。

董理佳接過了錢：謝謝田老師，我以後再還您。

其實我身上也有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三四百塊錢，平時我捨不得用，但現在到了救命的時刻，我是不會捨不得的。好鋼總是要用在刀刃上。

救護車剛停穩，我便拉著董理佳的手，跑到街上去攔計程車車。攔住了一輛。我跟董理佳都從後面排上了車。我說，快，師傅，往雲臺山鎮方向。

大街上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候，夜色開始瀰漫，我們的車燈刺穿夜色，向前飛馳。

現在，我們真的感受到了時間就是生命的真諦。董理佳的父親分明置身於生命的懸崖上。最好時間就此凝固下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表演系女生》209

我們坐得很近，隨著計程車車的顛簸搖晃，他順理成章地靠在我的肩上。我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我伸出胳膊攬住了他，讓他好好地靠在我的懷裡。他需要休息，需要一個寬大溫柔的懷抱，這時候我感覺到他是那麼柔弱，簡直像個孩子。要在以往，他在我面前，是那麼強大。他有錢，帥氣，成績好，驕傲，我在他面前感到自卑，感到虛弱，哪裡會有把他攬在懷裡的勇氣呢？現在我攬住的，似乎不是董理佳本人，而是他的軟弱和憂傷。看他並不反對，而且他是那樣的無助，那樣的需要我的力量，於是我壯著膽子，慢慢地把他摟住了，我把臉靠在他的頭上，或者說，讓他把臉靠在我的臉頰下面。

他閉著眼睛，淚水卻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滑落。他說：我應該說服他自首嗎？

我說：是的。如果他不自首，他只有被擊斃一條路了。而且，即使逃跑掉，也會終生逃亡，是一條不歸路，跟家裡的親人都見不上面。如果他自首了，再大的罪，只要判了罪，親人就可以去探望；表現好了，可以減刑，或許要不了多少年，他又可以回家來了。將來，你大學畢業了，有了錢，可以好好地養他們的老，報答他們。而且，佳佳，到時候，只要你不反對，我也會幫你養他們的老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