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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心中焦急,可黛玉又在身邊,這些話並不該當著年幼姑娘的面說得過於明白,她只得先將此事暫時放下,讓如海再到前廳,與賈赦、賈政相見。
這一見,令林如海愈發失望。
賈赦素來被酒色財氣掏空身體,現在怎麼喜氣洋溢面帶笑容,都藏不住眼皮發黑、腳下虛浮。至於賈政,看起來還好,言談間卻終究漏了底,是個無甚才氣的,連治理的才幹也平平而已,空談都不怎麼能行,若要實幹,只怕更不堪。
如此略說了會兒話,崇玉和寶玉便一前一後進來了。
崇玉在前,與眾人一一見禮後,仰首望著父親,悄一眨眼。
林如海會意,不動聲色地微微頷首。
寶玉亦和林如海見禮畢,只站在賈政身側,聽著他們談話。
忽地,林如海提議,要看看兩個孩子在家學中學習可有進益,這就是要考察功課了。
崇玉自然無問題,只樂著看寶玉被唬得臉色發白。
寶玉果真被嚇得雙腿都有些發抖。他起初知道林如海將要進京,只想著屆時黛玉就要回家了,倒不曾想過其他,誰知才見林如海,便要經歷他最怕的事?
但賈政是樂意的,寶玉便是不願,亦推辭不得,只能硬著頭皮上。
且不提前廳這邊的事。
林如海和兩位內兄到前廳說話後,賈母亦讓黛玉去和姐妹們道別了。
黛玉到其他人那兒走了一圈,從惜春房中出來後,略略一想,也就往梨香院去了。
薛姨媽此時並不在屋子裡,黛玉見著的便只有寶釵。
她進來時,寶釵正坐在桌旁,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卻是和她往日看的詩書不同裝幀。
黛玉便笑問:「寶姐姐,你可悄悄地看著什麼書呢?竟看得如此入神?」
寶釵抬頭,方見是她,忙一面在自己看到的位置略做一記號,一面起身讓坐,道:「可不是書,這年底越發近了,各地匯報來的事情多,你又知道我哥哥是什麼人,忙起來我也只好略幫忙看些帳本了。」
「原是如此。」黛玉倒也明白過來,坐下了,道,「不瞞你說,我今日來,竟是和你辭別的。」
寶釵脫口而出:「這是要回家了?」
黛玉點頭笑道:「可不呢!我盼了這些時日,才盼得今日父親到了。說來也奇,要回自己家裡了,我反倒有些傷感。」
寶釵望著她,見她眼圈兒尚有些哭過的微紅,這傷感不似作假。
「這可真奇了,怎的回家裡去還傷感?」
寶釵本想再問黛玉可是捨不得寶玉,只是她素來謹慎慣了,和黛玉平素裡也不是特別知心,這等涉及男女之間的話,自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黛玉卻已留心她似有話未曾說出,等了等,不見她再往下說了,才嘆道:「我到底在這兒住了這些日子,算一算也有一年多了,現今要離去,倒真有些捨不得。」
寶釵笑著打趣:「既是捨不得,不若在此長住?」
她如此說著,心內卻舍與不捨並存交織。
從現實角度看,寶釵實在是希望黛玉離開榮國府的。只要黛玉還在一天,寶玉的心思終究圍繞黛玉多轉一天。縱然看著寶玉和黛玉間並不至於過度親密,但誰也清楚,在寶玉心裡,黛玉這個妹妹,與旁人不同。
但寶釵更感覺得出,她內心深處,並不捨黛玉離去。若黛玉住在榮國府,她也借住梨香院,大家姐妹走動,那還能多些往來。若黛玉回家了,她和黛玉不過是再繞一層的親戚,屆時又如何才能一見?
或許得如湘雲般,要老太太遣人接來,這才能有些見面機會吧?
可再怎麼接來?又能在這住上幾天?
黛玉一嘆,道:「長住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