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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往常裡見寶玉和黛玉兩人相處,當真情誼深厚不比旁人。雖說兩人年少,或是不通□□,但這般相處下來……寶釵憂愁又起。
寶玉已瞧見黛玉外面罩著的大紅羽緞對衿褂子,因問:「下雪了麼?」
地下婆娘道:「下了這半日雪珠兒了。」
寶玉便問:「取了我的斗篷來了不曾?」
黛玉早在知寶玉來看寶釵,兩人悄悄在房裡也不知說了什麼話時,心中便頗有些無端生出的惱意,此時又見寶玉如此急著問斗篷,大有見了自己來,反而虧心欲去之意,便道:「是不是?我來了,你就該去了。」
寶玉只當她還在說前面的間錯來人之話,笑道:「我多早晚說要去了?不過是拿來預備著。」
黛玉抿唇一笑,只聽著寶玉的奶母李嬤嬤說:「天又下雪,也好早晚的了,就在這裡同姐姐、妹妹一處頑頑罷。姨媽那裡擺茶果子呢。我叫丫頭去取了斗篷來,說給小麼兒們散了罷。」
寶玉應允,李嬤嬤便出去吩咐了。
薛姨媽已在圓桌上擺了幾樣細巧茶果,留他們吃茶。
各自落座時,黛玉一手拉著寶玉,一手拉著寶釵,極自然地便坐了兩人中間。
熱茶點心吃著,寶玉仍覺不過癮,誇起了前些日子寧府那邊的好鵝掌鴨信,薛姨媽也忙把自己糟的取了些來與他嘗。寶玉還說這個須就酒才好,薛姨媽亦只管命人去灌些上等的酒來。
黛玉一面與寶釵吃茶果,一面看著李嬤嬤來勸寶玉莫喝酒,反倒被薛姨媽命小丫鬟帶下去吃上幾杯。
酒來了,未及燙,寶玉就道:「不必燙熱了,我只愛吃冷的。」
薛姨媽忙道:「這可使不得。吃了楞酒,寫字手打颭兒。」
寶釵笑道:「寶兄弟,虧你每日家雜學旁收的,難道就不知道酒性最熱?若熱吃下去,發散的就快;若冷吃下去,便凝結在內。以五臟去暖它,豈不受害?從此還快不要吃那冷的呢!」
寶玉聽這話有情理,便放下冷的,命人暖來方飲。
黛玉瞧見寶玉這般模樣,似是終於遇著了個能制住他的人,不覺一樂。轉念間她卻又暗惱寶釵自來了後,竟是誰都關心的,還無論關心誰都說得出大段道理,叫別人不聽她的也不行,而今連往常與她最為要好的寶玉,竟也聽起了寶釵話來。
只是黛玉一時間沒什麼可說的,便磕著瓜子兒,只抿著嘴笑。
可巧雪雁走來,與黛玉送小手爐來。
她這一來,黛玉對寶釵的暗惱竟得了含沙射影之計。黛玉當即含笑問雪雁:「誰叫你送來的?難為他費心!哪裡就冷死了我。」
雪雁道:「紫娟姐姐。怕姑娘冷,使我送來的。」原是紫鵑回到房中,得知黛玉去了看寶釵,又只披了對衿褂子,便憂心黛玉了。
黛玉接了手爐,抱在懷中,笑道:「也虧你聽她的話,我平日和你說的全當耳旁風。怎麼她說了,你就依?比聖旨還快呢!」
寶玉聽這話,知黛玉藉此奚落他,也無回復之詞,只嘻嘻地笑兩陣。
寶釵素知黛玉是如此慣了的,也不理睬,只心事又起,愈發覺得寶玉和黛玉是那青梅竹馬的,自己橫插過來,討不得什麼好。
偏她入宮無望,而今年紀又大了,愈發該早早將婚事定下。若舍了寶玉,再往外尋,怕是再尋不著這等沾親帶故還家世不凡的人家。自家母親和姨媽商量妥了的事情,她又如何反抗?
只好盼著林家早日將黛玉接走。想來林家還有林崇玉那等機靈敏慧的在,該看得出賈家現在是什麼模樣。而黛玉,有林如海這等大權在握的父親,又有前途無量的弟弟,也不必在意寶玉吧?
寶釵如此想著,心中頗為泛酸。她何嘗不羨慕黛玉?只瞧平素崇玉慣會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