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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寧、榮二府女眷家宴小集,寶玉亦跟著一起,倒是黛玉悶氣生多了,今日又有些身子不適,便留在房中。
今日裡大家都去了寧府那邊,黛玉歪在床上,看書也無甚心情,又喝過了藥,便生出幾分睡意,朦朦朧朧的。
忽聽見有人笑道:「顰兒,你可又在這犯懶了。」
她方睜開眼,就見寶釵已在她床邊坐下,含笑看她。
黛玉一怔,又是歡喜,又是難受。
她喜寶釵來看自己,卻不懂為何還會難受。
當即,她勉強撐起身,笑問:「寶姐姐怎麼來了?寧府那邊可不正熱鬧著?姐妹們都去了,寶姐姐不去瞧瞧?」
「我便是從那邊過來的。」寶釵握了她手,細細瞧她臉色,「不見你在,又問了問,知你是今日病著,便來看你。」
黛玉低著頭嘆息:「我這身子一貫如此,倒不必多費心思。」
方才寶釵說她犯懶的話,又湧上心頭。
寶釵來之前,乃李紈帶著她們姐妹做針黹。寶釵來了後,大家一塊兒處著,寶釵倒有幾分替了李紈的意思,亦多做著針線活。
偏她是姐妹中最不願動針線的,又或因病中難起身,或因夜間失寐三四更天才含混睡一會兒,連賈母都免卻了她晨昏定省。如今與姐妹們都慣熟些了,彼此打趣時,她免不了被說偷懶兒的。
她有心改,也改不了,只得日常裡又多注意些。
「難不成真什麼名醫都沒辦法?」
黛玉瞄她一眼,又不忿起來:「你是先天體壯的,怎會懂?」
寶釵也不惱,只笑道:「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未必就沒有些奇方,能治你的病。」
黛玉冷笑,索性不答了。
寶釵一時無趣,略坐會兒,倒也走了。
她這一走,黛玉卻更傷感起來,只把手帕兒絞來絞去的,人也呆呆往著房門,似是期待著還能再有人來。看了會兒,仍是無動靜,她才躺下,又漸漸閤眼睡去。
寶釵從黛玉處出來,也不便再到寧府,便轉回梨香院中,拿起針線默默做著。
只是做不了多久,她便將手中東西放下,發起呆來。
她一家剛在這住下,她的兄長薛蟠還不樂意,生恐姨父管約拘謹,惹得不自在。只無奈母親執意如此,賈家又殷勤挽留,薛蟠才暫且住下,但還命人打掃出自家房屋,準備移居過去。
但自從薛蟠與賈家子侄認熟了些,日日與那些紈絝子弟會酒觀花,聚賭□□,愈發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了。
梨香院本就出入隨意,薛蟠更能放意暢懷地和子弟們玩鬧,而今已再不提移居的事。
寶釵察覺得到兄長變化,有心要請姨父多約束,但賈政是個公私冗雜的,且素性瀟灑不以俗務為要,每有暇時,不過看書著棋,不在意其餘事。寶釵更看著賈政連寶玉不上學、終日廝混內幃也不管,亦漸漸不敢指望賈政能約束薛蟠。
她平日裡似是對姐妹們都如此,實則暗暗將黛玉放在心上。
一來兩人都是客居賈家,本就有相同之處,二來她知黛玉弟弟崇玉學習極好,或許能比賈家早逝的才子賈珠更早進學。
三來,卻是她不好意思開口,甚至連想都不大敢想的。
早在上京前,她母親就和她說過,她姨媽有意教她和寶玉成親,只可惜如今賈府中有個林黛玉,和寶玉最為要好。
寶釵深知自家家底。打從父親亡故後,哥哥是個沒什麼能力的,又只知自己快活,不怎麼理事,京中的幾處生意都已被消耗掉了。薛家架子不曾倒下,內裡實已漸漸空虛。
她幫著母親料理家事,對這些竟是比薛蟠更熟悉些。
她亦知,母親希望自己嫁給寶玉,實際上是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