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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哈哈一笑,即時打斷了君主欲出口的話語,說:“皇上,您就直說正事吧,究竟有什麼需要我之處呢?”
少年皇帝露出了笑容,說:“不愧是精明的西陵紫龍。其實啊,朕是想派你長年駐守邊關,但……”
接著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說:“怕你已有心上人,飽受兩地相思之苦。”
她瀟灑一笑,說:“皇上儘管下旨吧,紫瓏性情粗莽,不是犯相思的材料;再者,我向來獨來獨往一身輕,也無掛念之人。”
“無掛念之人嗎?”少年皇帝淘氣的朝她眨眨眼。“皇叔真是可憐哪!他時常牽掛著遠在戰場上的你,有時傳來緊急軍情,他在宮中擔心得連飯都吃不下,你卻一句無牽掛之人就撇得一乾二淨。”
少年的言語令她英氣秀顏掠過一抹不自然的紅暈,隨即哼了一聲,說道:“除了皇上,他會為誰擔心了?再者,我可未吃過敗仗,讓他丟面子。倒是他,連慶功宴也不出席,年紀越大,越像縮頭烏龜。”
“哈哈哈!”少年皇帝清朗大笑。“好個女將軍,全天下也只有你敢如此罵朕的叔父了!”
她轉頭望著一臉調皮的少年君主,那雙含笑精練的眼像極了當年的風靜海——在溫文中偶然閃出令人招架不住的精光,但風靜海的眼眸卻更冷然、更深沉,是她一輩子也無法瞭解的眼神。
她不知道此刻正有這麼一雙眼睛在凝視著她,如深潭不興波,卻又有著萬丈說不出的情意。凝視著她清盈的眼、秀挺的鼻、戲謔的朱唇,不時透著倔強的下巴,穿著戰袍的纖秀身子,以及束著銀帶、流瀉至胸前的烏黑長髮,她倨傲的神情、她瀟灑的笑意,都讓那銳利的黑眸細細收藏著。
“紫龍將軍,恭喜你再立一功,乾杯吧!”一名武將上前來敬酒。
她俐落的仰頭一口飲盡,笑著將杯底亮出,席間眾武將鼓掌叫好,紛紛上前來向她敬酒。
比起文官和宮內侍臣,她向來和武將親近,即使從未在戰場上合作過,也有一種同袍的親近之感。
只見她來者不拒,笑盈盈的連幹了十幾杯,不久酒氣行走全身,眼神清亮,紅暈上頰,瀟灑中見女子媚態,令在場眾人皆捨不得將目光移開。
酒過三巡,她頓覺無聊,隨便託了個藉口,離開了宴席。
身上戰袍擋住了冷冽的空氣,撥出的氣息卻抵受不住寒凍成為白霧,她獨自漫步在林中小徑,眼光無心的瀏覽著花園中的奇花異草,任由心神徜徉。
在軍隊中她是眾星擁戴的月、熱源的中心,在皇宮中她卻成了孤僻離群的狼,傲然獨行於雪地,在一片白茫茫中尋找它至死唯一的伴侶。
月光映照下,松影搖曳,花顏黯然。
在這遠離喧鬧宴席的一小方天地,突然傳來琴聲,清幽泠泠,如潺潺流水,如幽緲高山,低迴的音韻寂寞卻又孤高傲然。
她聽了這清雅的樂音,紅唇彎出了笑,道:“老是奏這等哀樂,可是會傷神的。”腳步毫不遲疑的循著琴聲而去。
只見庭院深處,白石雕砌的涼亭中,一道修長的身影端坐撫琴,孤身背向她。
就在此時,琴韻乍止。
只聽見亭內男子說道:“你那倨傲脾氣不收斂點,遲早會受罪的。”那嗓音雖是溫文好聽,語氣卻是無喜無怒,如古井靜水。
她破顏而笑,笑得淘氣,霎時從威嚴倨傲的女將軍,變為當年那名初入風府的調皮女娃。
“原來,你真有千里眼,總能察覺出我在做什麼。”
男子站起身,風吹起他身上淡紫衣袍,在銀色月光下顯得雍貴絕美。只聽見他緩緩說道:“宮廷比戰場更加險惡,說錯一句話,便萬劫不復,你年輕氣盛,不明白其中厲害。”
她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