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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說:
&ldo;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待在這兒不走了。&rdo;
水面上很快失去了最後一絲漣漪。
硐中潑天寂靜,只聞變幻莫測的風聲水聲,像哨子,像cháo音,像地動前的鼓盪。
那衛士問道:&ldo;女郎,他真能把澂王殿下救出來麼?&rdo;
抱雞娘娘扁平乾燥的聲音毫不猶豫地說:&ldo;當然能。&rdo;
說出這話,她自己都為自己的篤定吃驚,這篤定,便似他當日說,待得天下太平,河清海晏,我便娶你過門,做我李柔風的妻子。
她忽然發現,李柔風原來是真信&ldo;天下太平,河清海晏&rdo;這八個字的,就像她現在頑強地相信他一定能把蕭焉救出來一樣。
而她過去,除了神靈,什麼都不信。
李柔風在地底河道潛行,什麼都看不見,他便逆著水流的方向走,充滿空氣的羊皮囊讓他的逆行變得艱難,但他並不會放棄。
愈往前愈是徹骨的陰寒,讓他這個陰間人骨頭疼。但他知道他找對了方向,水牢底下沉澱著無數被超度的亡魂所留下的怨念,怨念像密佈的棘刺,會刺穿他這具陰身。
他忍住痛‐‐只要忍住就行。他告訴自己,這就像小時候得了風寒一樣,忍上七日,至多喝一劑苦藥,都會過去的。他冰涼的汗水消融在水裡。
終於觸到了蕭焉的身體。他已經精疲力竭,靠在蕭焉背上喘息。沒有陽魃在身邊,他的身體和力氣,只能一點一點地被損耗,卻恢復不回來。
&ldo;柔風。&rdo;蕭焉極低聲地夢囈,卻忽的在身上被按上一隻冰涼的手掌時驀地驚醒過來,喃喃道:&ldo;我的柔風?&rdo;
感覺到一個頭顱疲憊地靠上他的後腰,蕭焉仰起頭,打自懂事起就不再有過的淚水緩緩地沖刷過已經生出青苔的臉龐。
他望著頭頂上因為光線暗淡而模糊不清的石壁,倘若他目光中的蝕骨的仇恨能化作鐵錐的話,那十八層堅不可摧的石層,早已被他鑿成齏粉。
後腰上傳來的觸感熟悉而又真切,十個月,在人的一生中似乎不過短短一瞬,他曾與李柔風相伴十年,那一個個的十個月,都好似飛梭,好似白駒過隙,他從不曾想過要細細地留戀,因為他已經看著他的柔風從榻上醉酒的少年長成芝蘭玉樹般的成年,並將伴他度過據說有八十六年的漫長一生。他總歸是要比柔風大上六歲的,他過去總覺得,他會死在柔風的前面。
但是誰知道呢。
誰知道呢。
只是因為他一時的輕信,一時的懈於防備,他失去了那麼多人,也包括柔風。
柔風悄無聲息地浮出水面,拿出此前備好的鑰匙為他開啟手腕上的鐵鎖時,蕭焉靜靜地看著他。
他一丁點兒都沒變,而且永遠都不會再變化了。
他將永遠都是他見他最後一面時候的樣子,永遠不會再變。
他竟是個陰間人了麼?眼前這個人,已經是一具陰屍了麼?
可他還會動啊,他分明就是原來那個活生生的樣子,一丁點變化都沒有。
他沒辦法去相信。鐵索鬆開時李柔風抱住了他的腰,不讓他墜入水中時發出聲響,驚動獄卒。
蕭焉讓自己沉入水中,終得自由的感覺讓他渾身的骨骼都繃得咯咯作響。他用雙手抹乾淨臉,忽的浮出水面,將李柔風緊緊地抱在了懷裡,他按得那麼緊,像要把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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