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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巾力士符，化作兩個黃巾大漢。他捏了幾個法訣，讓他們去收拾收拾糙廬，打掃掉附近的危險物品。

公良至本人抱著女兒坐到了旁邊，閉目回氣，手上依然輕拍著公良曦的後背，直到她哭得睡了過去。待月上中天，他帶著女兒走進基本復原的糙廬中，把她放回床上，一看廚房居然還有吃的剩下，沒被戰火波及毀掉。不幸中的萬幸啊，公良至自我開解道，現在倘若要我再做個飯菜，我大概能把廚房燒了。

他把女兒叫醒，讓她用熱水擦把臉，吃了飯再睡，省得半夜餓醒。公良曦腫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往嘴裡塞飯，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哪剛才發生了啥。她吃了大半才醒過神來，看看窗外又看看桌邊的父親，想說什麼又不知怎麼開口，沒滋沒味地咬著筷子。

&ldo;還難過嗎？&rdo;公良至問。

&ldo;不難過了。&rdo;公良曦說，過了一會兒又補充道：&ldo;沒剛才那麼難過，就是覺得胸口有點悶。&rdo;

公良至點了點頭，對此無計可施，只能給女兒夾了一筷子肉。公良曦突然說：&ldo;爹爹，你也哭吧。&rdo;

公良至愣愣地看她。

&ldo;難過就哭出來，哭出來會好點。&rdo;公良曦說，&ldo;我會當沒看到的。&rdo;

&ldo;阿爹不難過，&rdo;公良至低聲道，&ldo;我只是……&rdo;

只是不好過。

真的，公良至沒覺得太難過，就像有個劫匪衝進了他心裡，把喜怒哀樂全掏空，留他對著一片狼藉發呆。他不覺得疼痛，只覺得麻木，想要對女兒笑一個，卻笑不出來，當然也哭不出來。

倒是公良曦，腫著兩隻眼睛，對著公良至笑了笑。

笑出一對酒窩。

公良曦笑起來相當可愛，以前公良至逗她時說過一笑解千愁，後來她覺得別人不開心時就對他們笑，公良至才知道她理解成了&ldo;對別人笑能讓人家解愁&rdo;。這等甜蜜的心意讓公良至恨不得把她抱起來轉圈圈，也懶得糾正這誤解。只是公良曦長得越大越像魏昭，尤其在七歲以後，公良至每次看到她，都能對上心中同齡的魏昭。

魏昭腫著眼睛，口齒不清地要他吃麵，要分他生日，待他同意後破涕為笑。

魏昭換牙齒，缺了門牙後終於學會了笑不露齒，一笑露倆酒窩。

魏昭戳著他的臉，說&ldo;良至笑起來這麼好看，幹嘛不多笑笑？&rdo;公良至拍掉他的手，他也不惱，依然笑得像株向日葵。他臉上總帶著笑意，公良至有一會回實在忍不住，問他：&ldo;你幹嘛老是笑？&rdo;魏昭理所當然地說：&ldo;因為高興啊！&rdo;

&ldo;你一直笑，&rdo;公良至說，&ldo;難道時時刻刻都高興不成？&rdo;

&ldo;這倒不是……&rdo;

&ldo;那為什麼總擺著笑臉？不累嗎？&rdo;

&ldo;高興時憋著才累呢。&rdo;魏昭擺了擺手，&ldo;跟你一塊兒，我時時刻刻都很高興。&rdo;

公良至搖晃了一下。

他的手在袖口中捏緊了，難受得喘不過氣來。此時公良至方知自己並非不痛，並非不難過，只是像個被快刀斬掉一隻胳膊的人，初時麻木，等反應過來才痛得錐心徹骨。公良曦投來了擔憂的眼神，公良至站起來，勉強說：&ldo;我去房內調息。&rdo;

他緊趕慢趕逃進自己的房間，把門關上，依靠著門板滑了下去。他以手掩面，不敢調息，這會兒運轉真氣妥妥的只有走火入魔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