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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墨綠色的日記本掉了出來，封面有著很漂亮的暗紋像一本精緻的詞典，好像是那天被她不小心碰掉然後姜眠很緊張那本，好奇心果然可以殺死貓，顧兮鬼使神差地坐在地上翻開了第一頁。

「三月四日晴今天在學校門口遇到了她，她從後面跑了幾步一下子掛在了程梓乾身上像一隻小考拉，我平靜已久的心像是起了一絲波紋，層層的暈染開。」

「五月七日她有一雙很倔強的眼睛，即使在所有人的攻擊下都始終驕傲地揚著下巴走過一片梧桐樹。」

「五月二十九日 a高的畢業晚會，我代替姜和去和暖暖一起慶祝，她改名字叫兮兮，在舞臺上跳了一支倫巴，我以為她會彈那首歡樂頌。」

「六月七日今天她高考，我坐在車裡抽了好久的煙，她的身邊不再有那個男孩。」

「7月六日查到了她的高考成績，不像我想像的那麼一塌糊塗反而以最高分上了a大。」

合上日記本，顧兮有些驚訝，他為什麼很早以前就開始關注自己，可是自己無論怎麼在腦海里搜尋都記不起這樣一張臉，如果他們見過她一定會記得因為作為一個外貌協會資深會員，她沒有理由忘了任何一個和自己打過照面的漂亮男人。

筱染說，一個男人對你好有兩種可能，第一，他喜歡你；第二，他對不起你。

顧兮深吸一口氣撿起掉在地上的抽屜，費力安好，把日記本放進去，這是那天掉出的那本日記嗎，還是另一本，還有那天的照片，還有他的車，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巧合，顧兮伸手攏一下長發扎一個丸子頭靠在躺椅上。

午後的陽光正好，初夏已經有了熱意，顧兮抱著雙臂蜷成一團，為什麼在這麼溫暖的時候她卻感覺到絲絲涼意。

那天，也是陽光明媚。

她蹦蹦跳跳地牽著程梓乾的手說要開車兜風，他捏著她的鼻子說自己車技不好而且都還未成年，可是還是架不住她的固執。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任性又矯情，如果說，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成長付出代價，她的代價……

很久以後，顧兮都不敢開車，甚至是腳踏車她都不敢騎，可是有些事實無論如何也回不到從前。

自作孽，不可活，可是為什麼報應降臨卻讓另一個人去承受。

雙手撫上琴鍵，黑白色琴鍵簡單得就像曾經的愛情，沒有任何算計沒有任何背叛沒有任何誤解，為什麼太過完美的總會太過早地消逝於無形，顧兮眨眨眼睛仰起臉不讓苦澀的眼淚掉出來，她已經堅強了太久。

在被人傷害之前她已經選擇做一隻刺蝟，用自己全身的刺來保護自己。

塗著紅色指甲油的長指甲有些妖艷，手指重重地按在琴鍵上，鋼琴發出一陣嘈雜的聲響，顧兮閉上眼睛一曲流暢的《卡農》，這是她唯一會彈的曲子，橙子教了她整整三個月，他永遠是那麼有耐心，永遠對著她寵溺的笑。

無論她有多過分，多矯情，多任性。

言晏晏說，你還在懷念因為他對你太好，因為那場愛情太完美，其實只是因為它停止的恰到好處，你們還來不及爭吵。

天知道，她現在有多想和他爭吵。

緋紅色的長指甲跳躍在琴鍵上，顧兮勾起嘴角，眼睛彎彎的卻沒有一絲笑意，自己的選擇，就算是跪著她也會走完。

「喂，」顧兮接起電話，手指不自覺地扣著琴鍵。

「是最近才買的嗎？」手指收緊，掌心被指甲摳出的紅印觸目驚心，「我知道了，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要醫院當時的記錄。」

「謝謝爸爸，我有分寸的。」結束通話，顧兮曲腿靠在牆上，如果她所有的猜想都得到了證實，以後的路她要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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