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綵衣女子朝他行了一禮,垂下頭,微帶暗啞的聲音應道:“小女子痕香,前日進的天香樓。”
宗政無憂目光緊緊盯住綵衣女子,這聲音雖然聽起來不完全相同,卻更像是故意改變的結果,他不由得皺了眉頭,仍然沒有做聲。
宗政筱仁又問道:“你可想離開天香樓?”這句話的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痕香把頭垂得更低,默然不語,似是在猶豫。沒有宗政筱仁預料中的欣喜或感激涕零,宗政筱仁挑眉道:“怎麼,你覺得本太子府還比不上一個天香樓?”
痕香忙跪地,語聲聽上去似有輕微的顫意,道:“小女子不敢。”
宗政筱仁道:“諒你也不敢!”太子好色,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從青樓帶女人回府,也不止一兩回。餘大人想著自家的女兒,面色便不大好看,灌了口茶,輕咳一聲,提醒他這次來的目的是為與衛國大將軍拉進關係,不是來將軍府找女人。宗政筱仁會意,但眼神還是不斷地往痕香身上瞟去,雖然還沒見到面容,但光憑她的舞姿就足夠讓人神魂顛倒。他看了眼傅籌,似是有些顧忌,傅籌心中瞭然,這人畢竟是他從天香樓請來的,太子要人也得他開口不是。於是,笑道:“太子喜歡痕香姑娘,是她的造化。待宴後,我遣人去天香樓裡說一聲,不是什麼大事。”
宗政筱仁心情豁然開朗,一把牽了痕香的手,帶她坐到他身旁。
宗政無憂眸光漸冷,心中煩躁莫名,倘若此女子是她,那麼她便是為了擺脫他,利用宗政筱仁離開將軍府,甘願犧牲色相,被人輕薄?!他剋制住自己想要掀開那面紗一探究竟的衝動,等待著看還有什麼好戲在後頭。
傅籌揚手對外面打了個手勢,一名侍女小心翼翼端著一個白玉酒壺走進席間,傅籌笑道:“給各位貴客斟上。”
酒水色澤透明澄澈,一入杯盞,酒香四溢,濃郁香醇。
宗政筱仁與餘大人都是酒中老手,一聞酒香雙眼巨亮,便知此乃百年難得之佳釀,餘大人驚道:“十里香!”
宗政無憂心底一震,臉色遽變,眼光瞬時凌厲如刀。
傅籌笑道:“餘大人見識不凡,此酒卻是‘十里香’。”
“十里香”為京城郊外一戶秦姓農家釀造,據聞此酒一出香飄十里。聞著酒香,宗政筱仁驚歎道:“原來這便是‘十里香’,果然名不虛傳。聽說這酒已經不存於世了,不知傅將軍從何處得來?”
傅籌道:“是偶然間得一位朋友所贈。”
餘大人嘆道:“十三年前的那場御宴,席間的文武百官無不讚嘆這‘十里香’乃酒中極品,但不知道那場宴會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導致陛下大怒,秦家被滿門抄斬。可惜了這釀酒的好手藝連個傳承下來的人都沒有!”
傅籌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宗政無憂,只見他臉色發白,陰鬱的眼底似是醞釀著一場風暴。傅籌笑著道:“餘大人還未沾酒就已經醉了。”
餘大人一愣,驀地想起十三年前的秦家慘案過後,陛下曾下旨,任何人都不準再提起此事,違者按謀反罪論處。且從那以後,宮裡設宴再也沒見過一滴酒星子。想到此,他驚出一身冷汗,忙道:“是,是啊,看我……光聞著酒香就開始說胡話了,我都不記得剛才說了些什麼,呵…呵呵……”他笑得尷尬極了。
容樂長公主對於這之間發生的事情就彷彿一個看客般,淡然而平靜。偶爾抬眸掃過一眼,似是看到太子身邊的痕香在餘大人提到十三年前之時身子顫了一顫。她不禁想,世人皆涼薄,只遺憾秦家的釀酒手藝失傳,卻無人為這慘死的人命扼腕長嘆。
傅籌端起酒杯,道:“今日美酒當前,不談其它。各位請!”
宗政筱仁不再客氣,端起酒杯欲飲,卻忽覺一股寒氣直逼面門,他轉頭一看,只見宗政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