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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一讓他這麼一抻差點給抻倒了,心說怎麼這人睡著了力氣還這麼大?趕緊用手撐了一下,以防摔倒王樹民身上。
王樹民抱著他的胳膊像是抱著個抱枕,還挺舒服。謝一哭笑不得,拍拍他的背,輕輕地說:“不走不走,你放開我,乖乖的,放開。”
聽說這種狀況下睡眠的人,跟他說什麼他做什麼,王樹民還真挺聽話,一邊嘟囔著“不走”,一邊傻笑著,摟著謝一胳膊的力氣鬆了些,謝一做了一個要敲他腦袋的動作,自己也笑了笑,慢慢地抽出自己的胳膊。
就在他嫌自己的胳膊長得太長,然而已經快要大功告成的時候,躺在床上的人突然一把擒住他的手腕,猛地把他往下拉去,一翻身壓在了他身上,閉著眼,用下巴尖蹭著謝一的肩窩。
謝一火了:“王樹民,你裝什麼洋蔥大瓣蒜?!給我滾起來!”
王樹民睜開眼,這回不裝了,清醒得很,笑了:“小謝,你怎麼這麼晚啊?累不累?我給你揉揉?”
這廝強買強賣已經成了慣例,也不管謝一說什麼,就上下其手起來。不過上下其手是上下其手,豆腐是大大的吃,王樹民還真是什麼都沒敢做,只是把手伸到謝一的後頸上,慢慢地給他揉著頸椎和肩膀。謝一一開始僵硬著掙扎,慢慢地也就放鬆下來了。
王樹民氣哼哼:“我有那麼禽獸?”雖說心裡還真是那麼癢的——“你看看都幾點了?看了一晚上東西了吧,我還能再折騰你?你說有多大的事明天辦不行啊,非一宿給弄完了,合著你看不完晚上睡覺做噩夢呀?”
“你沒聽說過什麼叫‘今日事今日畢’是吧?”謝一讓他伺候得挺舒服,說話聲氣也弱了三分,可是那毒勁卻半分沒去,“說你沒文化,你老不承認,王樹民同志,做人要謙虛。”
王樹民在他後頸上狠狠一捏,謝一輕呼一聲,被他壓住:“別動,你這老低著頭血脈都該流動不通了,嘿嘿,敢說為夫沒文化,看你哪天不忙了,咱倆怎麼算賬。”
“你就是三分錢論斤賣,也稍微要點臉行不行?”謝一不再掙扎,半閉著的眼斜瞥了他一下,耳朵尖卻有點泛紅,這人臉皮薄,可是老也不愛承認。
“三分錢就賣,你捨得呀?”王樹民腆著臉又湊上去。
“滾!”
謝一是真累了,很快就睡著了,王樹民小心地把他抱回主臥那張大床上,脫下他的衣服,拉好被子,關上燈。
窗外的月光透過半拉的窗簾照進來,適應了黑暗的眼睛能看清懷裡人安謐的睡臉,王樹民覺得心理很滿很滿,好像這一輩子能得到的東西全都已經得到了似的那種幸福法。
其實當年特種兵出身的人,在謝一第一次推門的時候就醒了,他躺在那裡裝睡,裝到聽見謝一開啟空調,轉身去給他拿被子,裝到那個人溫柔地為他掖好被角,裝到那人手指的溫度掠過臉頰,和那一聲淺得不能再淺的嘆息在頭頂響起。
他決定不裝下去了。
相愛是一瞬間的事,相思可以跨越時空,可是相守,是一生一世的承諾。承諾風雨同舟,相依相持,承諾陰晴貧富,執子之手。
那麼平淡,卻是那麼美。
王樹民閉上眼睛,手臂環過謝一的身體,兩個三十七度的加總,其實是世界上最溫暖的溫度。
然而這個時候他們兩個誰都不知道,這個週末,也就是第二天,意想不到的客人來了,不巧,兩人都認識,還都挺熟悉,就是傳說中在北新市光榮養老,並且一起攜手去混太極拳老年興趣小組的老兩口——
賈桂芳和倒黴老頭子王大栓。
慘劇啊,你的名字叫王樹民。
王樹民一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