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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離瓦子、勾闌這等熱鬧地方遠,所以十分的清淨。小院不大,三間上房並一個廚房,院中有棵十多年的老槐樹,樹下擺了石桌石凳,順著牆根種了好些薔薇,滿院都是淡淡清香。
今中午戚夫人叫墨梅回府里拉來了幾塊冰,說讓做些冰鎮酸梅湯來消暑,但再三囑咐了,沈姑娘可不能多喝,就快要生了,得千萬小心身子。
想到這兒,沈晚冬心裡越發愁了。
早先她深受重傷,又動了胎氣,在端午前基本下不了床。戚夫人又是請名醫,又是買補品,說句難聽的話,簡直比親娘還要上心幾分。有時候她實在過意不去,覺得受不起這份大恩,想跪下給戚夫人磕幾個頭,也被人家給婉拒了。
越是這樣,她越覺得哪兒不對勁兒。
首先是那封家書,當時她醒後,託戚夫人給堂哥捎封平安信回去。約摸半個月後,哥哥給她來信了。信上說:吳家人反咬一口,汙衊妹妹你跟人私奔,不僅把聘禮和土地給強索回去了,還把我給打了一頓。而今聽見妹妹安好,為兄便放心了。那吳家派人在咱們家附近盯著,你回來怕是會被逮住,且安心在大梁養著身子,哥哥會在中秋時候來看你。
剛開始看到這信時,她泣不成聲,滿心裡都是思念家人。而今仔細想想,疑點真的很多。哥哥為何偏要等她生了孩子再來?依照哥哥和孃的秉性,定是要親眼看見她活著才放心,怎會如此放心將她交給戚夫人。
再者就是戚夫人的種種做法,不得不讓人起疑。
戚夫人也有了身孕,平日裡不怎麼來這裡,只不過每月的初一、十五趁著上香的空兒,過來坐會子。瞧這位戚夫人的氣度,高貴驕矜,就是那種你明知道她心裡看不起你,可偏生找不到她一丁點的錯兒。
其實她能感覺到,戚夫人對她七分疏離,三分真心。
想來那官家太太也不是好當的,家中煩心瑣事照樣很多。戚夫人有時候實在鬱煩,來這兒後便叫張嬤嬤和墨梅幾個出去,拉著她的手,閒話家常。
原來戚夫人與丈夫明大人是皇上賜婚,二人原本恩愛非常,可自從那寵妾秦氏出現後,丈夫就對她漸漸冷漠,這十多年來的和睦,只是做出來「舉案齊眉」的樣子給外人看罷了。
這秦氏本是明大人至交好友的未婚妻,那摯友死在了戰場,明大人可憐秦氏孤苦無依,就把她接到了府裡。哪料秦氏才進到府中幾日,竟有了身孕,這孩子根本就來歷不明,偏生大人糊塗,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把這對母子寵上了天。非但如此,還逐漸把理家大權移交秦氏,長此以往,府中諸人只曉得秦姨娘,哪裡還知道太太。
說到傷心處,戚夫人就淚眼漣漣,那份傷到骨子裡的痛,確實是裝不出來的。
許是都被男人傷過,她真能體會到戚夫人心裡的酸楚,可除了同病相憐的一起哭幾聲,再也不能為人家做什麼。於是,她平日裡常給夫人抄佛經祈福,但覺著還虧欠著夫人的大恩,便想著回鄉得了,別再給夫人添麻煩。
誰知戚夫人聽了這話,笑了笑,問:沈妹妹果真想為我做些什麼?
她趕忙回:這是自然
戚夫人笑著說:我原本就多病纏身,又是這般年紀產子,恐怕沒法給孩子餵奶。正好沈妹妹你也要生,何不日後就給我孩子做乾娘,咱們姐妹在一處,也不寂寞。
她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但想在產子前回一趟老家,見見母親和哥哥,因為以後要照看兩個孩子,日後恐怕就沒功夫回去了。
誰知戚夫人卻說:妹妹你的傷還未好透,還是不要長途跋涉。再者我這些日子身上不爽快,大夫看了後說胎氣不穩。你要回家倒是不難,雖時都能安排,只不過姐姐不放心你,難免會動了……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她只能將回鄉下的事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