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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小太子體內會有那樣一股詭異的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內力,難怪,小太子只是隨手一拋,便能「好運氣」的把箭投進二十丈外的壺口裡。難怪,在眾人都避之不及的情況下,小太子會主動跑來紫霞觀幫忙,難怪,小太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敢去當那個危險的「假誘餌」,難怪,小太子會對諦聽裡的事那麼清楚。
難怪,諸多皇子中,敬王偏偏對一個不受寵的前朝小太子格外不同,敬王早就知道小太子的真實身份吧。
線索其實早就明明白白的擺在那裡,只因那個少年的身份實在太過尊貴太過特殊,所以從未有人懷疑過。
只是,備受武帝寵愛的小太子,怎麼會是諦聽的殺手?聽說鬼蜮劍練成的過程,猶如練蠱一樣,十分艱難痛苦,說脫十層皮都不為過,練殘練廢者更是數不勝數,一個嬌嬌弱弱、養尊處優的皇室子弟,怎麼可能輕易練成?
小太子現在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也要殺了這些諦聽殺手,殺了淳于傀,莫非是存了滅口的心思?還只是單純的不想受敬王的控制?
三年了,小太子藏而不露,是真的改邪歸正,還是另有野心?除了被敬王控制的這部分諦聽殺手,是不是還有另一部分諦聽殺手隱藏在其他地方?
短短一瞬,衛昭心中浮出無數念頭無數猜測,而所有念頭所有猜測,都在淳于傀從懷中掏出那半塊龍形玉佩時徹底分崩離析,化為烏有。
他當年送給小傢伙的玉佩,怎會在這個道人手裡?淳于傀,為何要選擇在此刻把這塊玉佩拿出來?那個已然殺紅眼的少年在看到玉佩時,為何會臉色大變,握劍的手也微微顫抖。
真相似乎已經昭然若揭,以更荒唐更離譜也更慘痛的姿態。
衛昭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一隻巨手攥住了,一陣陣收縮、痙攣,肺部的低壓,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如果衛昭知道當年救他性命的孩子其實是一個手上沾滿血腥的諦聽殺手,以衛昭嫉惡如仇的性格,會如何看待殿下呢?」
隔著雨幕,隔著隆隆雷聲,他聽到那個道人幸災樂禍的說道,他看到那個少年瞳孔一縮,像被人掐住了七寸的小蛇一樣,目光有些茫然,又有些渙散。
那茫然與渙散如同一把鋼刀,狠狠插進他心房,讓他心痛如窒,幾乎無法呼吸。他錯了,他真是徹底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他早該想到,能在諦聽環伺的皇城裡將他救起,並旁若無人的為他包紮,為他療傷,一直照顧他到病好,那個小傢伙的身份,怎麼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世家子。是他一心記掛著西南,記掛著安順王府,記掛著出宮,才忽略了這些重要的細節。
自回京以來,這小傢伙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動往自己跟前蹭,甚至不惜激怒自己,其實是希望從自己這個師父這裡得到溫暖和關愛的吧,而自己,卻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推開了。
這個小傢伙最怕打雷了,所以上次在御書房前罰跪,才會突然發病。今日,他又要鼓足多大的勇氣,才能轉身奔進大雨裡,自己一個人來對付這些窮兇極惡的殺手。他居然還在懷疑他的居心。
衛昭俯身,如捧珍寶般,慢慢將渾身血色的少年從水窪中抱起。少年雙目緊閉,烏髮緊貼在頰上、頸窩裡,輕的彷彿羽毛,如玉的面,濃密的睫,安安靜靜的任由雨水打過,再無昔日慧黠靈動模樣。唯軟垂在一側的手,緊緊攥著那塊玉佩。
衛昭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昌平帝派的援兵已經趕到,雙方裡應外合,很快將觀內殺手清除乾淨,親兵們上山來尋衛昭,見侯爺竟石雕一般跪在雨中,身形凝滯,眼眶發紅,懷中還抱著渾身是血的小太子,都嚇了一跳。
難道,小太子竟遭遇不測,死在了殺手劍下?
親兵們驚疑不定的時候,衛昭卻慢慢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