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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幾步,何安下在身後叫了聲:“俞先生!”聽音調充滿敬意,忙欣喜地回過頭,見一顆黑乎乎的東西帶著風聲向面門打了過來,急忙用手一接,驚出了一身冷汗。
何安下認真地說:“俞先生,這羅漢果是店裡的東西,我就不拿著玩了。”俞喜仁忙點頭稱是:“好,好。”露出一臉讚許之色,何安下受到了表揚,高高興興地繼續整理床鋪了。俞喜仁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看著手中的羅漢果,心中彆扭之極。
下午三時,一艘小船停泊在人壽堂門外水道,下來一位神色肅穆的中年人。他是護生堂主人鄭佑全。
他進店向俞喜仁交待幾句,大意是今日出診頗為牽強,一位病入膏肓的患者本無痊癒的可能,自己上次敷衍地開了方子,不料氣色竟有好轉,病人家屬就此奢望上自己,幾日後病情再度惡化時,不知該如何下臺。
醫者不是神仙,俞喜仁應道:“為難,為難。”招呼來一條熱手巾遞上。鄭佑全擦著臉,覺著忙碌一天,只想找個地方一場大睡,緊擦了一把,將手巾摔給身旁的活計,說聲:“回家了。”
鄭佑全行至門口小船前,見俞喜仁仍緊步跟隨,覺著不應如此殷勤,忽然想起一事,問:“何家小孩來了麼?”俞喜仁:“早來了,安排下了。”鄭佑全點點頭:“孩子怎麼樣?”
俞喜仁:“我雖然討厭小孩,但他好像挺懂事的。”鄭佑全又聊了幾句,吩咐一聲:“這孩子以後你調教吧。”一撩袍襟,轉身上船。
望著小船漂遠,俞喜仁後悔自己對這小孩的讚美之詞,引來“這孩子以後你調教”的後果。回到店中,抬眼見到何安下在櫃檯後面一臉興奮,好像拿著什麼東西在撕來扯去。
俞喜仁心叫“糟糕”,躥到櫃檯後,見何安下手中是一張黃紙,已被揉得稀爛,登時心急腦熱,暗道“糟糕之極”。
原來何安下收拾完被褥,便四處溜達,行至賬房,瞅見櫃檯下貼著張黃紙,上面勾畫著一些莫名其妙的筆畫,不知是什麼文字,反覆揣摩,仍不知究竟,心想貼在這麼不起眼的位置,一定也不會是什麼重要事物,不如撕下仔細研究。撕下後又想,會不會其中奧秘不在字上而在紙上,便揉來揉去,仍未有發現,一時興起便要將其扯個稀爛。
俞喜仁開春後染有牙疾,鄭佑全開了幾個方子,俞喜仁連呼“管用”,其實仍疼得死去活來。求醫不成便求巫,俞喜仁從龍頸山道觀請來一張符,按道士的吩咐貼在自己常坐的地方——賬房櫃檯下,然後取個錘子在符上狠敲一下,口中大叫:“還疼不疼?”竟然從此不疼了。
他對這張符視若珍寶,見何安下將它揉得像一塊抹布,登時眼前一黑,覺得滿嘴牙“咯咯”作響,久違的牙痛排山倒海般襲來。
他恨不得在眼前這個小孩身上咬上幾口,表面仍很和藹地對何安下說:“玩什麼呢?”
何安下一抬手:“這個!”俞喜仁接過那張皺皺巴巴的符,一陣心酸,勸告自己不要和小孩鬥氣,強忍著怒火和牙疼,慢慢轉過身去,擺擺手:“回屋休息去吧。”
何安下:“好啊!這要是沒用,就給我吧!”一抬手從俞喜仁手中抽走了那張符,鞠了個躬,快步去了後院。
俞喜仁還沒反應過來,手心一空,符已不見,聽著一串小腳丫劈里啪啦地跑向後院,滿腔怒火再也無法抑制,暗叫:“打他!”
捂著牙追向後院,見何安下立在庭院中,觀察著新的環境,神情畏縮,和剛才初生牛犢的勁截然相反,俞喜仁不由得一愣,想到他是個孤兒,心腸又是一軟。
俞喜仁的怒火化成了滿腹心酸,慚愧地走到何安下面前:“那個符是治牙疼的……我牙疼。”何安下仰望著俞喜仁,恢復了生龍活虎的神情:“它怎麼治牙疼。”
俞喜仁覺得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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