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策論(第1/3 頁)
?趙芷安是夏田書院掌書,出生無翰,實為無翰知府趙叔榮之子。幼時養在京都,拜過翰林院待讀學士,是夏欽澗如今真正看在眼裡的學生。夏欽澗雖然私德有缺,但絕不會色心衝頭忘乎所以。這個趙芷安他是斷然不敢也不能碰的,只能當做兒子教。
趙芷安不弱夏田計程車氣,自然是要接的。他踱在霞色裡,約摸片刻就出口成章。
他先言青平之盛,再談泰明舊故。泰明山麓承接長河浪濤,他就論登山望高,來激盪壯志,進策長河沿府的商稅,將煙粟帶了進去,最後歸落霞色,一句泰明通徑,盛霞見義結束。
趙芷安策論一結,就望向蘇舟,抬手示請。鍾攸不必抬頭,也知這題蘇舟即便接了,也只能勉強應個題,越不過去。少臻則是學識不及,他底子不牢,空負立意最忌與這等言詞規謹的策論較量。
豈料這兩小子也自知不足,一齊移了步,讓出後邊的榕漾。榕漾正做側耳傾聽狀,樸丞手掌在他後背輕輕一拍,對他道:“休前的策題你還記得嗎?”
“啊。”榕漾微懵,“記得的。”
“就用那篇。”樸丞側頭看那趙芷安,只道:“你比他好,用那篇足以。”
榕漾迷濛的眼去瞧對面,對面的人也量寸著他。他在學生裡不打眼,一直站在樸丞後邊,若不是前邊兩人讓開了,趙芷安都未必看得見他。
尋常衫,泛白袖口,未束冠,只垂了條水青帶。
榕漾才跨出一步,又惶惶看向鍾攸。先生的青衫模糊在眼裡,只有樸丞,只有樸丞清晰立在身後。他方又探出一步,輕聲道:“學友此篇很好。”
趙芷安見他神情如兔帶驚,不覺放柔了聲音,道:“懇謝謬讚,請。”
榕漾有些緊張,他轉望那人人都可見的光雲,眼裡卻只有顏色混沌。他看不清那是什麼形的雲,這又是什麼樣的景——他只聽得見風。
“迦南垂翼,泰明定天”
樸丞抬眉,榕漾一起聲,他便知道這不是上一回的策論,而是新作。
榕漾眯起了眼,逆著光,聽靖陲風起,大嵐蕩襲。他語速漸平,聲音漸穩,力道漸足。“大苑兵挫,非將不器,糧不善,癖在霸道。大嵐破翼,非將之器,糧之善,勝在民道。霸道乘盛,民遂尤弱。舟水相和,泰明仍立。古謂覆船之論,意止規戒。今闡舟水之調,量力薄鄙。泰明南沿,長河腹劃,既如舟載水,亦似水泊舟。舟水緊切,政商密銜。南下諸府,國之倉,民之向,十年來愈盛,十年去愈甚。今煙粟泊海入國,黃金翻湧,皆退商囊。運河提策,意通南北、暢東西,然則時力不及,取勝偏頗。泰明立天,上達天聽,下及民呼。今霞賂山,狹阻聖明,窄曲賢賦。思視迦南,山猶風骨,唯霞甚貪獗!大嵐雄擴天下之才,青平庇隱昌世之士。泰明雖屈霞欲,然山稜尚存,嶺崖仍峻,長河舊湍。聚才積麓,悲嗚震盪。縱霞披遮天,書生一命無所懼!”
山霞寂靜,孤鳥破沉。
一眾學生驚愕望著他,他額上覆了細汗,抬袖擦拭,才從策中回神,頓時小退一步,有些惶恐道:“粗鄙拙論。”
趙芷安追上一步,問道:“你”他忙行了禮,恭聲問道:“請教學友尊姓大名。”
榕漾連聲:“不敢當。”
夏欽澗突然合掌笑起來,他滿目欣賞,對鍾攸道:“此子了得。”
趙芷安得了名,又緊問道:“榕兄這篇策論可定了名?”
榕漾想了想,道:“就叫‘泰明山霞論’。”
鍾攸笑出聲,他是沒想到。沒想到一個榕漾竟敢駁了眾人的‘稱頌霞色’,而轉斥泰明山霞色貪圖稱讚,狂妄遮天,委屈了泰明山,還阻塞了京都帝王耳。如今煙粟和運河皆是問題,他這一篇論,說到底是在斥責南下諸府埋塞人意,諂媚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