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霸王(第1/3 頁)
後頸最終還是時御自己擦的,鍾攸洗淨臉回來時,時御已經套上了衣衫。這事讓才和緩的兩人又尷尬起來。
下午鍾攸給蘇舟講字,時御就在院裡帶蘇稻。那窗大開,他扛著稻兒,在院裡轉,時不時晃過窗外。雖然沒跟著掃來目光,卻也足夠鍾攸的筆頓了又頓。
鍾攸對蘇舟道:“眼下是什麼天兒?”
“秋,冷秋。”蘇舟以為他考自己,趕著就背了幾句詞句。
鍾攸等他背完了,微頷首,以示鼓勵,然後道:“冷秋易入寒氣,且把窗關了,咱們再好好學學這幾個字。”
蘇舟應聲,起身過去將窗合上。正見他六哥從籬笆院邊往這看,他吐了吐舌,把窗扣了。
外邊的時御逗了逗蘇稻,低聲道:“看,讓你偷看。”
蘇稻被他輕戳了小肉臉,扒住他手指就往嘴裡送。時御不給,蘇稻就抿了小嘴,要哭似的哼哼幾聲。時御嘆氣,把他托起來又飛了幾圈。這一大一小無所事事,轉了幾圈後蘇稻就扯著時御的衣襟,一邊呀呀的拉,一邊指著外邊要出去。時御就抱著他往外去,到田頭轉一圈。
他這一離開,沒出半個時辰,就有馬車在籬笆院外停了。有人給攙扶著,先下來了個男人,正是時御夏天回來時在自家院外邊教訓的那個,時御叫“樸叔”,長河鎮人稱“樸送財”的樸松才。
樸松才先下了車,站邊上囑咐著:“輕點,輕點啊!留心別摔了少爺!”
兩個隨從從那車廂裡抱出個捆纏結實的少年送立在地上。這少年怒紅了臉,因嘴巴里塞了布團,只能對他爹瞪眼哼聲,扭動掙扎。
樸松才對他愁道:“我的小祖宗,聽點話吧,啊?這都到地方了,再鬧騰多不像話。你就給人先生好好行個禮,爹把束脩交了,咱們就回家,成不成?”
可他兒子是什麼人,人稱長河鎮天字第一號小霸王,最擅長鬍攪蠻纏。聽他這麼說,在地上蹦了幾下,跟條立起來的鹹魚似的。
“呼丕!”放屁!
“冒之不讓卻!”老子不上學!
“順該!”鬆開!
樸松才愁得眉眼都擠一塊兒去了,連連揮手叫人趕緊扶穩,“趕緊敲門,別讓人先生笑話。”
鍾攸聞聲出來,樸松才探頭,忙聲道:“鍾先生,鍾先生!”幾步到籬笆院門邊,熱情道:“近日可好?這地住得可還舒服?哎呀,幾日不見先生,先生風采更甚。”
鍾攸回禮,道:“樸老爺太客氣,先裡邊請。”
樸松才連聲誒著,叫人扶著兒子,提著大箱禮就往裡進。鍾攸目不斜視,引他主屋裡坐。蘇舟正挺身端正著姿勢在桌前練才學的字,筆捎一收,就見那裹纏繩子的少年被扶著一蹦一蹦的入了屋。
蘇舟才唸了幾天書,雖還沒磨掉性子,卻也懂了些禮數。見這人古怪,心下想笑,還是捏著筆憋住了。誰知那小子倏地瞪過來,順著將著屋子打量一圈,眼裡露出鄙夷,又將蘇舟瞪了一眼。蘇舟莫名其妙,他原本就是霹靂直率的性子,當下雖沒瞪回去,但也徹底收了笑,盯著自己的字默唸了幾句混賬小子。
“請。”
鍾攸沏茶,樸松才站起來接,也不管燙口,仰頭就喝下去,閉眼道了聲:“好、好茶!”
那脖子口都被燙得紅起來了。
鍾攸扶茶壺的手一頓,也沒料到他這麼客氣,連忙叫蘇舟去廚房倒涼水來。
“不忙不忙!”樸松才擺手,掐著脖子咳了幾聲,緩過來才道:“先生好茶,讓小公子不要忙。”又切聲道:“原先先生盤了我這塊地,說要開個書院,我便有些屬意。但原先犬子不在青平,一直待在他徐杭舅舅那邊,眼下他舅舅生意要擴去江塘,顧不得他,就給送回來了。他一回來,我看這鎮裡鎮外也沒個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