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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可達還在琢磨徐鐵英這一笑的含義,法官的法槌已經敲響了:「『六·十九涉嫌通共案』『七·五空軍走私案』現在開庭!帶被告人上庭!」
兩個戴著鋼盔的法警拉開了步入法庭的兩扇大門。
第一個走進來的是方孟敖,跟在他後面的便是排著整齊佇列的那些飛行員。儘管是上法庭,他們還是邁著標準的軍人步伐,以致那些肅立分佈在法庭各個位置頭戴鋼盔的法警和憲兵都一致向他們投來了注目禮。
緊接著,方孟敖和他的飛行員們都被領到了被告席依次坐下。不過方孟敖的席次單獨在前,飛行員們在他的後面坐成一排。
曾可達的目光立刻逼視過來。
剛才還挺直腰板坐著的方孟敖忽然抬起右腿架在左腿上,回應曾可達逼視的目光。
更可氣的是,唰的一聲,方孟敖身後的飛行員們同時整齊地抬起右腿架在左腿上。
「徐主任!」曾可達望向了徐鐵英,「你的當事人現在還如此藐視法庭,對此你有何辯護?」
徐鐵英不得不表態了,望向方孟敖:「本陪審兼辯護提醒當事人應以戒慎之態度接受庭審!」
方孟敖卻並不買他的帳,腿仍然沒有放下來,身後的飛行員們的腿自然都不會放下來。
曾可達和徐鐵英幾乎同時望向了高臺上的那位法官。
法官說話了:「被告人,本庭將依照一切法律程式對你進行審理。請你尊重法庭。」
——常年留學英美專攻法律使這位法官的語調舉止十分職業,已逾七十的高齡又使他流露出的態度十分自然平和。方孟敖的率性從來對兩種人不使,那就是特別講究職業精神的人,還有真誠平等待人的人。面對這位顯然二者兼而有之的老法官,方孟敖剛才還誰都不看的目光禮貌地望向了他,立刻大聲應道:「是!」馬上放下了架著的腿,挺直了腰板。
接著,他背後那排飛行員架著的腿整齊地跟著放下了。所有的身板像是給法官一個天大的面子同時挺得筆直。
坐在那裡的曾可達,臉更陰沉了。
徐鐵英卻沒有表情地低頭默看卷宗。
今天的被告還有兩人,本應在方孟敖一行坐定後接著押送上庭,被方孟敖剛才一個小小的細節耽誤了幾分鐘。現在安定了,法官接著面對法庭的大門說道:「帶被告人林大濰、侯俊堂上庭!」
法庭內,在方孟敖他們被告席的前方,左邊和右邊都還空著兩個單人被告席。
一個頭戴鋼盔的法警挽著一名四十餘歲半白頭髮的男人在法庭大門出現了,那人的空軍卡其布軍服上已經沒有了領章,慢步走著,幾分儒雅,細看能發現他顯然受過刑,身負病傷。這個將要受審的人,就是國民黨空軍作戰部參謀、中共地下黨員林大濰。
接著從法庭大門走進來的是中將的大蓋帽,那張臉下的軍服領章上四顆中將金星依然閃著光。押護他的法警跟在身後,倒像是他的隨從侍衛。此人的氣場與前一位被押赴法庭的人形成鮮明對比,他便是涉嫌參與民生物資走私案的國民黨空軍作戰部中將副部長侯俊堂。
緊接著法庭大門被關上了。
進來的兩個人,半白頭髮的林大濰被送到了前方右邊的被告席坐下了。戎裝筆挺的侯俊堂被帶到了前方左邊的被告席卻不願坐下,筆直站在那裡。
曾可達的目光立刻盯向了他。
「報告法庭!」侯俊堂沒有等曾可達發難,向法官行了個不碰腿的軍禮,「我抗議!」
法官望向了他:「可以陳訴。」
侯俊堂:「本人系國軍現任中將,空軍作戰部副部長。國防部預備幹部局指控我走私一案,毫無證據,純系誣指。今天又將我和共黨同堂審訊,不唯對本人,亦系對黨國之侮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