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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以往的輕佻不同,江懿說這句話時語氣認真,又夾雜了一絲幾乎不能分辨的示弱。
就是這絲幾乎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的情緒,讓許子潤心尖一顫,抬起頭,猝不及防撞入一雙漆黑的瞳仁。
從認識江懿那天,這雙眼睛裡的情緒就一直是驕矜的,就算隱藏在懶散和無所謂之下,骨子裡的驕傲依舊耀眼。
那是份無需多言的、家境、父母、金錢、權勢堆砌出來的,獨一無二的矜貴。
是和那個小鎮格格不入的。
但這一刻,許子潤看見他眼睛裡,曾經閃耀無比的東西,在顫動。
像是竭盡全力維持,又在頃刻間崩塌。
見識過太陽最熾熱的光,許子潤忽然很害怕,如果有一天這光真的熄滅了,那太陽要怎麼接受這個事實。
他慌張地一把捂住了江懿的嘴,不想看見他撕開傷疤。
「你不想說就不說,我……我不聽了。」
江懿眼睛動了動,點了下頭。
許子潤之前還怨江懿什麼都不說,現在又覺得他才是有問題的那個,如果可以說,江懿肯定會告訴他。
沒告訴他說明事情難以啟齒,就像他,不也有不能告訴江懿的事情……
他應該換位思考的。
咬了咬嘴唇,許子潤抿緊嘴唇,歉疚的情緒要將他淹沒。
「……對不起,我不應該問你。」
江懿好久沒說話,直到許子潤想要抬頭看他的時候,才遲遲地開口。
「潤潤,能我麼?」
許子潤整個人一僵,隨後飛快地對自己催眠。
是江懿讓抱的,那他抱了也沒關係,因為是江懿讓的……沒有破綻。
沒去看周圍人,許子潤猶豫地伸出手,緩緩抱住了江懿肩膀,腦袋剛好靠在他鎖骨上,像一隻瘦瘦小小的樹袋熊,在抱著樹幹。
輕輕擺動小爪子,一下下試圖安慰比他高大不知道多少的大樹。
江懿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是最特殊的,他每次都能輕易分辨的,陽光的味道。
清爽乾淨,又溫暖。
許子潤沒忍住用額頭蹭了蹭,悶悶地說:「你什麼時候想說,再告訴我。」
江懿「嗯」了一聲。
「江懿!幹什麼呢!佔潤潤便宜?」姚戈的聲音突兀地從身後響起。
許子潤渾身一僵,想鬆開手,江懿卻忽然更用力地抱緊了。
他只能保持和江懿熱情擁抱的姿勢,腦袋扣在江懿懷裡,甚至看不見姚戈身邊還有誰。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
于思:「潤潤,你不舒服嗎?」
胡驚風:「應該沒有。」
于思:「那是江懿不舒服嗎?」
胡驚風:「可能吧。」
姚戈聞言看向胡驚風:「好兄弟,你這句話已經暴露了你們的關係。」
這麼瞭解那個畜生東西,沒有年深刻交情做不到。
幾個人走近,姚戈站在一邊看江懿:「你要抱到什麼時候?」
江懿下巴搭在許子潤肩膀上,愜意地半眯著眼睛,絲毫沒覺得現在的姿勢有什麼不對,懶洋洋地說:「不知道呢,地老天荒吧。」
姚戈:「……」
感覺他好像沒那麼低落了,許子潤試探著抽回手。
江懿立刻抓著他的手放了回去。
許子潤:「……」
「怎麼還強買強賣呢,」姚戈站在樹下乘涼,順便看戲,和于思一樣喊許子潤,「潤潤,我要是你,我就不買,肯定砸手裡。」
許子潤一身雞皮疙瘩,擰著眉瞪向他:「別這麼喊我。」
姚戈舉手投降:「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