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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白衡無非就是做給旁人看,想將宋玄歸在他麾下一事做實,來日宋玄就算不願意與白衡同流,別人也將他看作白衡一黨了。
這倒也是宋玄意料之中的,他算計白衡,卻不敢將白衡當作傻瓜。想要片葉不沾,光收好處,怕是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白衡臉上笑意淡淡:「二位暫且休息一宿,明日裡正好是桃花節,剛好可以湊個熱鬧,想去哪裡遊玩也都方便。」
白衡的算盤三人都是心知肚明,現下宋玄卻不能不答應,正待笑著點點頭:「如此也……」
此時,忽得聽見一個僕役近前,低聲稟報:「大人,三殿下正在外頭。」
白衡壓根就沒有想到這一出,竟是愣了愣神:「誰?」
那僕役重複了一遍:「三殿下。」
「那你們還不請進來?」白衡拈了拈鬍鬚,神色頗有幾分緊張,不知道姬雲羲的來意。「等等,我親自去——」
話還沒說完,就瞧見那奼紫嫣紅的牡丹裡頭走出了一個人來。
「不必了,」那人的神色冷淡,可落在宋玄的身上,卻不知怎的,就粘軟了下來。「本宮是來接人的。」
白衡神色一愕。
宋玄的嘴角卻隱約勾起來了。
姬雲羲一襲深色的華裳,衣角沾了艷麗的牡丹花瓣,站在月下彷彿籠一層薄紗。
不像是一國儲君,倒像是牡丹叢中生出的花妖。
宋玄生出這樣一個古怪的念頭來,卻轉瞬間消失了。
白衡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捻須慢聲道:「殿下好興致。」
姬雲羲卻連眼神也不曾遊移,淡淡地說:「先生與本宮約好了下棋。」
宋玄也跟著笑道:「是了,我與殿下還有半局殘棋,怕是不能留宿了。」
說著,便走到姬雲羲身旁,衝著白衡遙遙一拱手:「如此,便先告辭了。」
這兩人踏著月色去了,兩個背影一深一淺,竟顯得無比和諧。
方秋棠露出了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來,不動聲色地問:「白大人,宋先生走了,不知在下還有沒有這個榮幸,蹭這相府住住?」
白衡八風不動:「方老闆願意留宿,老夫自然歡迎。」
說著,倒真讓僕役引著方秋棠下去了。
一旁有白衡的幕僚走近,瞧著宋玄二人消失的方向,低聲道:「大人,宋玄此人鋒芒不露、難以捉摸,怕是不好控制。」
白衡瞧著地上的牡丹,淡淡道:「不是我選的他,是陸其裳選的他。你也聽到了,我不推他這一把,他就能站到陸其裳那邊去。」
那幕僚低聲道:「咱們手中還有一個赤丹衣……」
「你也瞧見三殿下的態度了,」白衡說。「前有陸其裳,後有三殿下,赤丹衣算是哪門子的國師。」
「更別說,先帝的駕崩至今都是個問題。」白衡的眸色漸冷。「你說赤丹衣那丹藥,到底是什麼東西?」
幕僚聽得膽戰心驚:「您的意思是……」
「就算是毒藥,也是先帝自己吞下去的,怪不得別人。」
「沒人提,便是一樁懸案,可若是有人提起來了,赤丹衣就是一手廢棋。」
白衡在牡丹叢中左右看了半晌,還是挑中了一盆半面錦,遞給下人、囑咐道:「這盆牡丹,與那太歲一同送到摘星閣,說是提前給宋先生的賀禮。」
「是。」
下人低低地應了一聲。
白衡這才緩緩道:「那陸其裳如今失了心智,一門心思要推行他那稅法,我們便更不能將宋玄推到陸其裳那邊。」
「再者……」白衡眯了眯眼睛,牽動了眼角的紋路,明明面板已經有了褶皺,眼瞳卻清明如同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