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一別兩寬,各自安好(第1/2 頁)
冷風猝不及防灌入鼻腔,杜元修臉色有些鐵青,“你出門都不備銀子的嗎?”
他努力壓下心底那股煩躁。
告訴自己,肖氏和尚氏不一樣。她性子柔弱,單純,是雪做的人。
既然自己已經同尚氏和離,再娶了肖氏。那往後夫妻敵體,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教。
最重要的是,她會一直倚仗他、依賴他、仰望他,不會像尚娉婷那樣,他在她面前,總覺得自己不夠高大……
肖雲娘其實備了。
但她又不是尚娉婷那個傻子,掏心掏肺的好。杜家壓根挖不出幾個子,反倒得自己補貼。
在杜元修再度開口詢問之前,她又弱弱地搶先一步說道,“夫君,銀錢全在娘那裡,交給孃親自管著。”
視線終於從她身上移開,落在杜母身上。
“阿孃,我們要回去了。”
杜元修所任職位不高,每年俸祿就那些。大辰薪俸包括銀錢、米麥粟布等實物,一年一結。
全交給家裡了。
他暗示的很委婉。
杜母卻像只被澆了開水的癩蛤蟆,差點從原地蹦起來。
“從前尚氏在的時候,這些活這些錢,可都是她一手包攬的,兒媳孝敬婆婆天經地義,我手裡的銀錢是要存著,以後留給金寶娶媳婦用的!”
她還是想讓肖氏吐錢。
人搬過來那日,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肖氏帶了兩隻足有半人高的大木箱,還特意僱了幾個壯漢抬進門,重到不行的樣子。
她就不信,裡面難道還能全是衣物不成,即便能摳出半箱的首飾,那也該值不少錢!
聽到最後那句話,肖雲娘眼神閃了閃,本來要勸的手默默收了回去。
三個大人加上一個孩子,站在雪地裡大眼瞪小眼,似有路過之人投來注目禮。
杜元修額角跳了跳。
明明衣裳頭髮都沒有亂,但他就是覺得自己此刻無比狼狽。
尚娉婷嫁進門後,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哪裡輪得到他操心?
如今一家子站在一塊,竟連坐馬車的錢都要互相推脫。
肖氏拿不出,杜母不肯拿。
兩人都像鐵頭王八一樣,互相死咬著對方不願先鬆口。
杜元修一個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就這麼直直釘在這裡,只能自己掏了。但他自己手頭上剩的也不多。
原本打算留著上下打點,看看能不能找到新路子。
眼下看來,是存不住了。
想到這裡,他沉默許久,心底終於壓不住升起淡淡的悔意……
正好風雪漸小,他才要開口。
一把竹骨傘掀起殿前擋雪的氈簾,如橫枝斜出。簌簌飛絮中,紅梅緩緩綻開。
有烏髮素裳的女子立於傘下,美人面半遮半掩,寒風吹的兩袖揚起。雪裡溫柔,水邊明秀,不借春工力。
杜元修一愣,下意識喊,“芙蕖……”
“大膽!”來福雖沒見過人,卻認出來了,“竟敢直呼我們娘娘名諱!”
尚芙蕖也是蹙眉。
上次和杜元修見面,她還未及笄。兩人接觸不多,印象也停留在梳小姑娘雙髻的時候,所以十分有限。
沒想到對方竟這般不懂分寸,難怪會和肖氏滾到一塊去。
傘面微傾,女子聲音清泠泠的。
“杜公子,沒記錯的話,我阿姐已經與你和離了。”
就算沒有,以兩人的身份和關係,他也不該如此逾越。
“是、是小人一時失言。”
她眼神太過冷淡,似這霜刀雪刃,刮的人兩頰生疼。
杜元修低下臉,只覺她與記憶中相差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