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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導演伯格曼寫過,『每個人都一開始就背負著莫名的愧疚感,以及莫須有的重大負擔,一步一步往前行進。』我的人生也是如此貧瘠寂寞,直到遇見最珍貴的那個人。」
他頓了下,看向觀眾席。
臺下,祝語真眼淚在眼眶裡匯聚。
「感謝你。你給了我勇氣面對童年、面對當下、面對不夠完美的自我。在我貧瘠的生命裡,一共開了兩朵花。一朵是電影,」 他頓了下,輕輕舉起金紫荊的獎盃,彎起眼睛,「還有一朵是你。你來到我的人生裡,溫暖我,支撐我,讓我能夠一往無前地走下去。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你救了我。」
現場導播善意地把鏡頭切到祝語真身上。
祝語真眼淚簌簌而落,用剛剛拿到的那個小獎盃擋住臉。
不要煽情。
落淚多丟人。
時聿飛不疾不徐地握著獎盃下臺,坐回原位前,數度與路上的前輩同輩們點頭打招呼。回到祝語真身側坐下,下一刻,就被她緊緊地握住了手掌。
十指相扣,再也不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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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紫荊獎頒獎典禮九點鐘終於結束。
頒獎散場,還有酒會,這是大部分演員導演的社交場合。
但祝語真不想參加。
她躲在某個角落裡,偷偷給人群簇擁之中的新晉大滿貫影帝發資訊。
【走嗎?】
他回:
【等我】
躲在安全出口的陰影裡,她等到了她的男主角。男主角從人群簇擁眾星捧月之中脫身,渾身熠熠的星光還沒來得及收斂,簡直讓人眼球刺痛。祝語真拉住他的手腕,仰起臉,小聲說:「跟我走。」
他也不問去哪裡,順從地被她拉著,離開了酒會大廳。
從紙醉金迷星光熠熠的地方離開,祝語真回頭看了一眼背後大廳明亮的燈光。
她拉著他的手,越走越快,最後變成了奔跑,跑出金紫荊典禮所在的整座公園,跑到車流川流不息的街道邊。
她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報出一個完整的地址。
野草莓電影院。
坐在車後座,她攥緊了他的手:「請你看一場電影,慶祝一下。」
一路飛馳到野草莓電影院,祝語真帶著他七拐八彎繞進電影院裡。
沒人想到一小時前還站在聚光燈下接受加冕的大明星,這時候卻戴著口罩鴨舌帽,藏進了一間小小的影廳裡。
影廳裡沒有其他人。
祝語真拉著他在最中央的黃金位置坐下,大銀幕上畫面緩緩開始流動。
是伯格曼導演的《第七封印》。
這是她和他在紙上約定一起看的第一部 電影。
彼時她沒有讀懂,在信紙上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他說他也沒有讀懂。
而此時此刻,並肩坐在無人的電影院,祝語真想問一句,嗨,你讀懂了嗎?
當年的少女已經成長成亭亭玉立的模樣,當年的少年還是那個少年。
電影開始。
黑白的影片有種純粹的形式美。這部過於晦澀的電影,追問的是宗教、死亡和愛情的本質,時聿飛與大師有著同樣的關於死亡的困惑,這也是他視伯格曼為人生導演的原因。
他握著旁邊祝語真的手,靜靜地看著畫面流轉。
伯格曼在《婚姻場景》裡寫過一段對白。
妻子說:「我這一生,從來沒有愛過,也沒有為別人所愛。」
丈夫說:「不是這樣。就我所知,你一直用略微神經質的方式在愛我,而我,一直用不完美的方式在愛你。毫無疑問,我們彼此相愛。」
而《第七封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