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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可以。

他發現自己只有指向其他結點的向量，沒有任何向量指向他。他是一個時空旅行者，存在又不存在，獨立於這個宇宙。他能改變微聯結，微聯結卻不能改變他。

&ldo;你不是這個宇宙的一部分，你不受繫結的約束，你可以用思維控制物質，能夠做到這個宇宙裡其他生命都做不到的事。&rdo;

他想起了裡希特的話。

&ldo;你是這個宇宙，唯一的神。&rdo;

&ldo;黎清。&rdo;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他轉過身，一個幻影站在他面前，金髮碧眼，帶著溫柔的笑意。

&ldo;裡希特?不……約爾格。&rdo;他喃喃自語道。&ldo;這裡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這一切是真實的嗎?或是我頭腦中的演化?&rdo;

&ldo;你認為什麼是真實呢?&rdo;約爾格走近，伸手抱住他。黎清以為他的手會像幽靈一樣穿過他的身體，但他並沒有。他真實地感受到了他的肢體和溫度。&ldo;物質是真實的，還是思維，抑或我們的存在都是一個幻象?&rdo;

黎清沒有回答。

&ldo;我已經走了，去另外一個宇宙。&rdo;約爾格說。黎清感到他懷裡的重量正在一點點消失。&ldo;我們是被選中的人。不要相信裡希特，絕對不要相信他。&rdo;

&ldo;我們還會再見的，約爾。&rdo;

&ldo;當然。在思維面前，你會發現兩個宇宙的距離沒有那麼遙遠……&rdo;約爾格在他唇上輕輕地落下一個吻，消失了。

黎清悵然若失地用指尖撫摩過自己的嘴唇，另一個人留在上面的熱度似乎還未消散。他抬眼看到一片白光，洛克菲勒恆星正在超新星爆發，他感受不到摧毀一切的熱度，刺目的光無法把他灼瞎，他看到的只有資訊，因為他沒有身體，只有思維。他身處微聯結的維度。

心念一轉，他回到了戰場，時間仍然停留在十分鐘的開端，他看到了一簇簇的銀線，從他的身體沒入每艘星艦上的人和指揮系統裡的ai。他的意念揮手斬斷一簇指向帝國驅逐艦的銀線，這片星域的微聯結圖案改變了，時間開始流動。

&ldo;陛下，剛才有艘驅逐艦發瘋了，撞向他們的同伴，發生了爆炸。非常奇怪。&rdo;喬納森把目光從自己的手環上移開，警覺地瞟了黎清一眼。

&ldo;意外而已。所有執行密碼都改過了，他自己也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不可能入侵我們的ai系統。他又不是神。&rdo;

克里斯多福看著視訊會議裡那個青年，他的相貌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但他依然可以一眼認出他，憑著他深不見底的眼睛，憑著他思考的姿勢‐‐眼簾低垂，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似乎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欽佩，仰慕，愛與痛恨混合起來交織成奇特的情緒，令人不安，克里斯已經無法辨別這是什麼感情，只想抓住他，如同抓住一把命運的鑰匙，把他的才華、神秘和奇蹟全部攥到手心。也許這不是情感，而是一種執念。

&ldo;艾薩克，十分鐘到了，考慮好了嗎?&rdo;帝王向敵國的指揮官伸出手。&ldo;投降吧，你別無選擇。&rdo;

&ldo;在這種情況下，確實只能投降，除非神跡發生。&rdo;他聽見黎清說。這聲音聽上去有些古怪，像遙遠的渺渺之音，又像在耳邊響起。影像中的青年卻根本沒動，他依然是那副姿勢，低著頭。

克里斯突然顫抖了一下。接著，他就聽見黎清冰冷平靜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