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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的一個小賣部裡,所有商品幾乎都被他們和村民買光了。
到了晚上,再怎麼睡不著也只能早早上床。偶爾只有幾聲狗叫,夾雜著木質屋頂在冰雪重負下發出的嘎吱聲,更顯得四周一片死寂。
村子裡已經有房屋倒坍了。為了他們的安全,村支書將他們集中到了自家。說好條件有限,只能一間房裡搭上四張臨時床位,給辛辰在靠屋角拉一個簡易的布簾。他們自然沒有異議。晚上沒有電,他們唯一的娛樂就是喝點兒村民自釀的酒,裹著被子,百無聊賴地聊天,直到說累了睡覺。
窗外積雪反照著光線,屋子裡倒並不是絕對的黑暗。最初小馬唱著主角,吹噓他的北漂經歷和各式豔遇,半真半假,演繹得很是精彩。老劉剛開始比較內向,這幾天也開始回憶起當兵時的生活。小李生活很簡單,大學畢業後進入政府工作,到了年齡就結婚,直等著當幸福的父親。聽他們神侃,辛辰居然也一時忘了心底的煩惱。
辛辰在布簾另一邊,並不參與他們那些漸漸變得純男性化的談話。她在徒步途中早見識了比這更豪放的吹牛,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想著自己的事情。
她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大伯,告訴他自己的方位和下一步要去的鄉鎮,想必此地雪災引起與外界失去聯絡的情況,外面已經報道了,就算擔心,也能理解。
在手機訊號中斷之前,路非仍然是隔幾天打她的電話,隨意聊上幾句。突然打不通她的手機,不知她會怎麼想。辛辰想著,又有點兒自嘲。能怎麼想呢?他那麼有邏輯的人,連她在無人區徒步時都能確定她的行蹤,從她最後報告的方位,自然也能大致推斷出她的情況,知道她不過是困在了黔東南的某個地方,等待交通通訊的恢復。
村支書隔幾天會去鄰近村子打聽訊息,帶回來各種不知真假的傳聞。
“聽說一輛運送救災物資的軍用卡車滑進了山溝,車上的人都受傷了,凍了一天一夜才被搶救出來。”
“聽說縣城裡蠟燭已經賣到五塊錢一根了,取暖的木炭都脫銷了。”
“聽說全國都在下大雪,還要下一個月。”
“聽說長江都凍住了。”
幾個人全都聽得無精打采,連最後一句天方夜譚都達不到逗樂的效果了。
與外界的聯絡被大自然的不可抗力中斷,獻身於孤島般的地方。在這個小村子裡,日子單調重複,一天天過去,時間卻彷彿凝固了一般。拜託辛辰靠在火盆邊看隨身帶的書。村支書說起離農曆新年還有多少天時,她才記起,馬上要到她的生日了。
想起路非那天夜裡說過的話,他們認識竟然快十二年了,對快二十六歲的她來講,接近半生。她頭一次意識到了這個時間的長度,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這樣無眠的寂寂長夜,辛辰不能從過去一直想到將來。
她用了多久才走出他離開留下的巨大空洞?她頭一次正視這個問題,卻沒法去將那一個個寂寞孤獨、伴隨著夢魘掙扎的夜晚串成一個清晰的時間。
哪怕可以牽著別的男孩子的手了,她又用了多久才說服自己不去比較掌心的溫度、雙臂的力量、身上的味道?
又是到了哪一天,她才終於建立了自己的平衡,由脆弱到穩定?可以不再自傷自憐,可以坦然看任何人的眼睛,可以安心走沒走過的路,可以靜靜讓噩夢來了又走,只當是睡眠的一個附加禮物。
與他廝守去走接下來的路,這個提議註定沒法單純。伴隨著她不願觸及的記憶而來,既甘美又可怕,的確是誘惑了。真的有必要讓自己重新陷進去嗎?
村支書提供的棉被又厚又重,壓在身上,連小馬都說會做噩夢,更不用說一向多少有點睡眠問題的辛辰。她多半會在夜半最寂靜的時分突然驚醒,聽到布簾另一邊傳來老劉師父的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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