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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布衣默默流淚的鏡頭成了我腦子裡母親最後的定格。
我抹乾了淚水匆匆地趕路。我今天還要趕很多路,我要轉兩次汽車在天黑前趕到那個離瑤城最遠的山村學校——楓樹嶺中學,去見一個被我傷心被我拋棄卻又一直讓我不能忘記的女人。我不知道她現在是否還在那裡。
楓樹嶺,我的傷心地……
無處牽手 第二十三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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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顧家的矛盾源自於一起針對方草和小雪春的陰謀。這個陰謀就發生在我的身邊,發生在我的別墅裡和我權力所及的瑤中,發生在1986年陽光燦爛鮮花盛開的春天的某一天,而我卻一無所知,直到秋天我才知道。這個陰謀讓我看到了權力赤裸裸的瘋狂和偽善掩蓋下的人性的惡毒。它毀掉了我對生活對理想的所有美好感受。它讓我對權力有了新的認識。我想如果獲得權力僅僅是為了給自己或家人謀得這麼一點點不光彩的幸福,我寧可不要權力!可在那個焚燒的秋天裡,我的感慨顯得蒼白無力。
那個秋意怡人的下午,我去瑤中參加三十五週年校慶。因為我過去當過半年多教師的緣故,所以常委討論分工時大家一致要我分管文教體衛,算是專業對口吧。我是第一次以縣委副書記的身份到瑤中參加活動,心裡有一絲說不明白的興奮,但絕無炫耀之意。我坐在臺上正中間的位置上,兩側分別是人大政府政協紀委和武裝部的領導。座次是嚴格按序排列的,因為今天來的都是副職,所以我被安排在正中間的位置上是理所當然的。過去我一直不敢見瑤中的老師,我害怕他們看我時的異樣的目光。今天這種緊張沒有了,是權力和地位給了我勇氣和膽魄。我望著臺下整齊的方陣,我找到了我所熟悉的所有老師,包括夏老師。夏老師的目光一直望著別處,像在思考什麼,我一直沒有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我始終沒有找到方草。我想她也許知道我要來參加會議有意迴避了,我心裡便有些不舒服。我的講話被安排在最後,這也是如今會議的慣例,職務最高的人坐最顯眼的位置,而講話卻放在最後。我今天的講話非常零亂顯得毫無章法。平時我的講話被人們公認為是縣委班子中最具表現力的,今天的講話卻顯得蒼白無力,詞不達意,有時還磕磕絆絆,令我左右的領導都有些驚奇。我在講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在人群裡尋找方草,我想她也許沒有坐在前面教師方陣裡而坐在後面學生方陣裡。我尋找了很久仍然很失望。結果我的思路被弄亂了,亂得一團糟。我發現我講話的時候老師方陣裡有人在交頭接耳,並不時拿眼睛斜視我,讓我很不舒服。只有夏老師一直不看我,他在低頭不停地抽菸。實際上我準備的講話才剛剛開頭,不知怎麼卻鬼使神差地把尾子說了出來,結果臺上臺下一片掌聲,弄得我渾身一陣燥熱。我便在掌聲裡結束了我的講話。我發現所有老師都為我鼓了掌,只有夏老師一個人默默地抽他的煙,連象徵性地意思一下也沒有,他的舉動令我生疑,夏老師今天心裡一定有事。
散會以後校長要我們去休息室休息,我知道校長是要留我們吃飯,還有每人一份紀念品,這東西不能當著老師的面發。我說你們先去我馬上就來。我在散場的人群裡喊住了夏老師。我問夏老師方草怎麼沒有來參加會議?我發現夏老師的表情非常古怪,眼睛裡好像還有一絲蔑視。他盯著我看了半天,然後說:你怎麼還問我這個問題?你把她調走了難道你又忘了?
我被夏老師的話弄得懵頭懵腦一頭霧水。我說:誰調走了,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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