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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沒對我說。&rdo;

&ldo;我以為你知道。再說，不必事事都向你報告。&rdo;

&ldo;喔?我可是什麼事都向你報告。&rdo;

&ldo;討厭。&rdo;她嗔道。他湊向前親她。

第07章

01

她的倦怠感日益加重。意志愈來愈鈍，行動愈來愈不由自主。睡的時間愈長，清醒的時候愈短。

體重天天在減輕。她索性不再過磅，自認是食慾欠隹的緣故。

月事已經結束，腹痛持續不止。想吐，毫無道理的吐過兩次。不明原因的便秘之後，就是腹瀉。暈厥的時間增多、增長。

她時常覺得自己就要死了。

她審視自己的身體。摸著毛髮肌膚，證明自己還活生生的存在著;捏了會痛、抓了會癢，但是裡面在爛。她相信，爛得一塌糊塗。她的迷惘遠勝過恐懼。

她照常把該做的都做好：斷裂的刀扔進了下水道。瓦斯空罐裹在垃圾堆裡，棄入兩條街以外的廢物簍。檢視身上、衣服有無血汙。她想當然的做著，卻不知所以。

她照常洗澡、穿衣、上班。和米爾耐電話聊天。與寇馬琳共進午餐。一切都像做夢。

有一次撥電話給顧刑警，他太太來接電話。她自稱&ldo;艾琳‐‐&rdo;呆了一刻，才說，&ldo;我是古卓依。&rdo;

她有了問題。這個問題緩慢而深入。她聽天由命，隨它吞噬。要改變已嫌太遲。做一名受害人也是一種安慰。幾乎稱得上是愉快。生命，隨你怎麼整吧。

02

五月十日，星期六。她與米爾耐約在五十與五十九街口的中央公園入口處見面。離加美儂飯店只有幾條街的距離。兩個人交換輕吻，手牽手，進入公圔，走向兒童動物園。風和日麗，春暖如夏。園裡的遊人如織。

&ldo;多美好的一天!&rdo;米爾耐唱道。

&ldo;真好，&rdo;她望著四周說。&ldo;好像又有了新生。&rdo;

&ldo;要不要冰淇淋?熱狗?花生?&rdo;

&ldo;不要，謝謝。&rdo;

&ldo;氣球?&rdo;

&ldo;好。氣球。紅的。&rdo;

他就去買了一個紅色的氣球，仔細的把線系在她的皮包上。他們向前行，頭頂上多了一個紅色的小太陽。宇宙間只有他們倆。

他們看老虎、大象、狒狒、海獅。連籠子裡的動物似乎也為這美好的天氣歡欣不已。

走累了，捧著啤酒、三明治，尋著一片幽靜的草坪，席地而坐。

卓依背靠著梧桐。米爾耐仰面躺著，頭枕在她的腿上，閉著眼。她漫不經心的撫摸著他的髮絲，周遭一片寂靜，彷佛他們是世上唯一的一對。僅有的、最後的一對。

&ldo;真希望永遠留在這裡。&rdo;她輕輕呢喃。

他睜開眼。

&ldo;不回家，&rdo;他柔聲的接著說。&ldo;不再上班，不再擠車，不再有髒亂，不再有殘忍和暴力。永遠永遠的留在這裡。&rdo;

&ldo;是的，就只有我們倆。&rdo;

他坐起來，握住她的手，親吻著她的指尖。

&ldo;那該有多美?卓依，我從來沒有這樣幸福過。為什麼不能永遠永遠?&rdo;

&ldo;不能。&rdo;她說。

&ldo;是的，不能。可是這一刻，你是真愉快樂，對嗎?&rdo;

&ldo;噢，比我此生任何一個時間都要快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