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第1/3 頁)

他的手寬闊有力，指節上長滿了黑毛。經常穿一雙白棉襪，踏一雙軟拖鞋。雪茄菸一支接一支的抽不完。不止一次，在做直腸檢驗的時候，護士小姐忙著從他手指間挖出一根還亮著火星的雪茄。

古卓依認為他是個可愛的老人，眼睛帶有德來斯登的翠藍。他一點都不令她感到害怕，沒有任何壓迫感。她認為隨便她對他說什麼，他都不會驚訝或者發怒。

四月的第一個星期二，恰是那個月的第一天，古卓依比約定的時間稍早抵達史奧卡醫生的診所。運氣根好，候診室只兩名病人。她掛過號，便取了一冊過期的建築文摘坐下。

六點五十分，葛護士長進候診室來招呼古卓依。

&ldo;可以進去了，&rdo;她說。

葛護士長是一位寬肩闊臀、唇上長一道淡淡鬍子的壯女人。卓依曾看過她挪動一個大鋼櫃，輕鬆得就像那是個紙糊的箱子。史奧卡醫生告訴她葛護士長離了婚，有一個十二歲的兒子現在維吉尼亞一所軍校。她獨自和四隻小貓住在一起。

片刻後，古卓依已坐穩在史奧卡醫生的診療室裡。看他點上一根雪茄，大手一揮，揮開了漫起的煙霧。

他從半截老花鏡片上面注視她。

&ldo;如何，還好嗎?&rdo;

&ldo;很好。&rdo;

&ldo;消化正常?&rdo;

她點點頭。

&ldo;吃呢?&rdo;

&ldo;我吃得很好。&rdo;

他垂眼看桌上的病歷資料。

&ldo;你吃維他命，&rdo;他說。&ldo;都吃哪些?&rdo;

&ldo;很多。維他命a、多種維他命b、c、e和一些礦物劑。&rdo;

&ldo;那些礦物劑?&rdo;

&ldo;鐵、鋅、鎂。&rdo;

&ldo;還有呢?還有沒有別的藥?&rdo;

&ldo;避孕丸。補血片。蛋黃素。膽汁鹼。紫苜蓿。綠藻。&rdo;

&ldo;還有呢?&rdo;

&ldo;有時候吃米度、安那辛。痙孿抽痛的時候也吃達痛。睡不著就吃一粒安眠藥。&rdo;

他盯著她，嘆口大氣。

&ldo;太多了。卓依，聽我的話，你只要營養均衡，這些維他命、礦物劑、綠藻片全都不需要。&rdo;

&ldo;誰愛吃那些營養均衡的東西?&rdo;

&ldo;你吃膽汁鹼做什麼?&rdo;

&ldo;我從書上看到，它可以防止老化。&rdo;

他仰身大笑，露出一口大牙。

&ldo;像你這麼年輕，&rdo;他斥道，&ldo;擔心老化。我，我才應該擔這個心。想辦法減少，好嗎?&rdo;

&ldo;好。&rdo;

&ldo;一定?&rdo;

她點頭。

&ldo;很好。&rdo;他單擊鈴。&ldo;現在跟葛護士長先過去。我馬上來。&rdo;

卓依在診察室裡脫去衣服，掛在屏風上面的塑膠架上。拉過一條被單披在身上。葛護士長拿了一個夾著檢查表的板夾進來。

卓依站上磅秤。

&ldo;一百二十三，&rdo;葛護士長宣佈。&ldo;你怎麼那麼有辦法?我單是一條腿就有一百二十三磅。最好穿上鞋，地板很冰。&rdo;

她遞給卓依一個闊口塑膠杯，手指向盥洗室。

&ldo;請上。&rdo;

卓依進去，卻毫無尿意。隔了一會，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