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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莫聽她胡言。」張慧玉當然不人,「分明是她侮辱在先,我忍無可忍才……」
一時,兩人又開始爭論不休,儀態,體面,統統丟了個乾淨。
張慧玉和孫蓉素來不對付,這也不是頭一回了,只是沒鬧得這麼兇過,每每遇到這種糟心事,皇后才會想起東宮還有她這個太子妃。
溫亭晚心裡明白,皇后哪裡讓她論個是非公道,分明是尋著機會刁難她罷了。
若她將此事推回給皇后,皇后定會斥她軟弱無能,身為太子妃,卻連這樣的小事都處理不了,日後如何治理東宮。
若她拿了主意,罰得重了,皇后便會說她苛責過度,毫無憐憫之心,罰得輕了,皇后又該說她手段不夠狠厲,震懾不住妃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從前她最怕的便是皇后突如其來的傳召,只要想起在坤德殿中如坐針氈的煎熬,便心慌手抖,額間冷汗漣漣。
可此刻,溫亭晚卻分外冷靜,從前顧忌甚多,畏首畏尾,如今想著,似乎也沒什麼可怕的,皇后至多過過嘴癮,再在太子面前落井下石一番。
如此曲折,還不是因為奈何不了她這個太子妃。
皇后輕啜了一口茶,斜靠在引枕上,掃了一眼底下的亂象,往日那些說辭已經在腹中準備妥當了。
「太子妃覺得,該如何處理此事?」
她見溫亭晚苦著臉,不知所措的樣子,唇角沒來得及上揚,溫亭晚倏地站起身,跪倒在了地上,鄭重地沖她行了個大禮。
抬頭時,眸中含淚,滿目自責。
「母后,臣妾有罪,懇請母后責罰。」
皇后手猛得一顫,茶盞差點沒拿穩。
片刻,她才穩了穩心神,強笑道:「太子妃何錯之有,倒叫本宮糊塗了。」
「臣妾有罪!」溫亭晚定定道,「臣妾思慮再三,覺得孫良娣和張良媛今日之事,歸根結底,皆因臣妾而起。」
殿內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怎的皇后還未發難,太子妃自個兒給自個兒尋起了名目。
「太子妃這是說的什麼話。」皇后默了默,將身子坐直了些,笑意猶存,可語氣頗有順勢興師問罪之意,「此事與你有何關係?」
溫亭晚咬著下唇,躑躅不言,少頃,像是下定了赴死的決心一般看過去。
「臣妾身為太子妃,未做好榜樣之責,整日痴纏於太子,才令張良媛學了去,惹太子不虞。此為一錯。」
「再者,正是因為臣妾未曾教導過孫良娣和張良媛,同為東宮妃嬪,需和睦一心,盡心盡力侍奉好太子殿下,才使她們生出嫌隙,大打出手,此為二錯。」
「其三,太子殿下久不寵幸東宮妃嬪,臣妾袖手旁觀,不予諫言,至子嗣大業於不顧,罪上加罪。」
溫亭晚的眼神真誠而懇切,句句鏗鏘有力,發自肺腑,一條條罪狀說的是有理有據,字字砸在空曠的坤德殿中,似乎還有繞樑的迴響。
不僅是皇后被說得啞口無言,底下聽著的無一不瞠目結舌。
整個坤德殿靜得落針可聞。
太子妃在皇后面前素來唯唯諾諾,何時變得這般能說會道了。
皇后面色難看,在溫亭晚自我譴責一番後,那些非難的話通通用不上了,朱唇掀了掀,竟什麼也吐不出來。
溫亭晚說得好像犯了滔天的罪過,且她說到了這份上,皇后顯然已無可指摘。
「臣妾知母后不忍苛責臣妾。臣妾自請抄女則二十遍,禁足一月,閉門思過,望母后成全。」
說罷,溫亭晚又是一拜。
皇后眉心一蹙。
萬萬沒料到事情發展成了這樣!怎麼不僅順順噹噹認了罪,連罰都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