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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近日的心思實在反覆無常,難以揣度。
前一陣好似對太子妃上了心,連去勵正殿的路也不繞了。可自從召太子妃侍寢的次日,太子妃以禁足為由拒絕太子前去用膳後,太子便又重新命人繞路而行,連太子妃的訊息都不曾問過一句,甚至不許他提起。
怎麼今日又說要去用膳了。
在景詹身邊呆了如許多年,高裕極懂分寸,即便心存疑慮也絕不多問一句,只提著尖細的聲兒,忙吩咐抬輦的宮人轉了方向。
那廂,從御花園回來後,溫亭晚吩咐宮人將採來的花放置陰涼處風乾,隨後便一直坐在小榻上縫製香包。
她命習語從庫房裡翻出些上好的緞料,繡上簡單的紋樣,剪裁縫製成了掌心大的小包。習語見溫亭晚縫製了三個,很是疑惑。
「主子,這個如意雲紋的是您自己,這個纏枝紋是給五公主的,還有一個八寶紋的」
莫非是給太子殿下的?習語猜測。
可因著上回侍寢那夜的事,她家主子似乎生了太子殿下很大的氣。
那日作畫時看見太子殿下的那副畫像,連看都不願多看兩眼,命她尋來了一個檀木長匣,隨手將畫一卷扔進了盒子裡,想都沒想就讓她把盒子丟進了庫房。
難不成她家主子的氣消了。也是,去歲的這個時候她家主子也是為太子殿下做過香囊的,雖然從頭至尾她都未見太子殿下戴過。
「這是給酈嬪的。」溫亭晚解釋,「聽殊兒說,她的母親憂思過重,常常夜不能寐,她甚是擔心。我便想著做一個安神的香囊,到時繫於床前或是能緩解一些。」
「主子你心真好,還想替五公主解憂。」習語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懷唸的笑,「奴婢記得從前在府中,夫人也有失眠之症,那時,您也如這般常給夫人做香囊呢。」
溫亭晚聞言,神情倏地落寞下來,甫一失神,尖利的針頭扎進指腹,痛得她「嘶」地一聲倒吸一口涼氣。
入東宮後,雖對父母念得緊,但溫亭晚覺得她枉為人女,實在沒臉去見父母親。
當初她一意孤行,想要嫁給太子,甚至不惜以師父尹一桐贈給她的《蘭居圖》與陛下做了交易。
宮中傳來賜婚的聖旨時,溫亭晚的母親林氏幾欲昏厥,父親請出家法,高舉了半晌,終究沒忍心落下,只顫著手,呵斥她到祠堂罰跪。
這樣天大的好事,若落在旁家,定是要歡天喜地告慰先祖。
可放在溫家,無疑是天降噩耗。
溫留長對待兒女,只希望他們此生平安喜樂,並不指望孩子們為他掙一份體面。
早在溫亭晚及笄之前,溫留長便為她做好了打算,待日後挑一位謙遜有禮,門戶相當的世家子弟嫁了,萬萬沒想去圖那潑天的富貴與權勢。
更何況在皇宮這麼一個波雲詭譎,爾虞我詐的地方,一旦踏進去,無論生死,都是一輩子。
為了阻止溫亭晚進東宮,溫家不惜冒著欺君之罪,意圖使溫亭晚裝作病入膏肓,逼著陛下不得不收回成命,可溫亭晚執拗,無論溫家如何與她分析利弊,她都一門心思只想撞南牆。
甚至還言之鑿鑿地說她從未如此心悅過一人,即使那人是太子又如何,他既是太子,她便成為太子妃,縱然最後落得灰頭土臉,滿盤皆輸,她也絕不會後悔。
可而今
溫亭晚嚥下喉間湧上來的陣陣酸澀。
那些少女慕艾時的奮不顧身,而今再看,簡直愚不可及。
可饒是她成了東宮的笑話,給溫家丟了那麼大的臉,父母兄長依舊對她念懷不已。
她嫁入東宮的第二個月,一向不受拘束,甚至說過將來要做一個富貴閒散人的兄長,騎上高頭大馬,毅然決定遠赴邊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