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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驀地呼吸一滯,待回過神,已不自覺幫她壓下那支桃花。
溫亭晚的笑意一僵,抬眼正見太子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他負手而立,許是剛下朝回來,藏藍的冕服未來得及換,兩條威儀莊重的金龍張牙舞爪,盤踞在雙肩之上,墨發束起冠之以九旒冕,其上圓潤的東珠熠熠生輝。
溫亭晚頭回見他這身裝束時便驚嘆,許是隻有太子這般龍姿鳳章,神采英拔之人才能撐得起如此華貴的冕服,冷冽精緻的眉眼更是讓他周身散發出不可輕犯的威儀。
可現下人近在咫尺,溫亭晚卻意外沒感受到從前那心如擂鼓的悸動。
她側身行了一禮:「臣妾見過太子殿下。」
景詹收回手,將溫亭晚的神情動作打量了個遍,卻未如願見著她激動欣喜的模樣。
她特意換了裝束等在這兒,不就是為了引他過來嘛。
「太子妃的身子可養好了?」
溫亭晚聽著這溫柔的關切愣了神。
往日她費盡心思想看太子一眼,換來的只是他避如蛇蠍,或是冷漠從她面前徑直而過,甚至不願受她一禮,聽她說一句話。
而今這是怎麼了?
溫亭晚想起那碗雞湯,驀地明瞭,想來太子殿下又是為了不落人口舌,才來假意關懷她幾分。
「多謝太子殿下關心,臣妾的身子已好得差不多了。」
溫亭晚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淡漠疏離,景詹劍眉微顰,思索片刻,不由得看向坤德宮的方向。
「太子妃是去給母后請安了?」
溫亭晚也順著太子的視線看去,太子出現在這兒,她毫無意外,他定是去皇后宮中。
還能幹什麼去,自然是為了與他那好表妹濃情蜜意。
她曾因此吃味過無數次,如今想來,那些因心痛難忍流的眼淚終究是不值得的,太子既然不在乎,那她又是傷心給誰看呢。
「是,臣妾才從母后那兒出來。」溫亭晚頓了頓,又道,「沈三姑娘今日進宮了,她與母后許久未見,怕是有不少話要聊,臣妾不便打擾,便先行離開了。」
果真是為了沈雲霓。
想到她如此在意自己,景詹心下又愉悅了幾分。
他琢磨了片刻,卻不知說些什麼,復又將花枝壓下來:「太子妃喜歡桃花?」
同樣的話問了兩遍,溫亭晚心道太子果真是與她假意周旋。
「自是喜歡的。」她漫不經心地答道,「世間少有人不喜歡像花這般美好的事物。」
溫亭晚乖巧地站在那裡,卷翹的羽睫微顫,上面似還沾著晶瑩的露水。
景詹低頭看去,那張闔間吐出氤氳白霧的朱唇豐潤艷麗,比花還艷幾分,他猜想若能採擷,定是十分柔軟馨香,呼吸倏然變得灼熱起來。
他忙將視線收回去,自己簡直是瘋了,才會對溫亭晚起這種心思。
再看過去時,恰逢溫亭晚的目光迎上來,景詹微徵,一時之間竟有些發窘。
不對,他有什麼好躲的,倒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溫亭晚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又對他情深似海,就是賞她幾分恩寵,也是她的殊榮。
思至此,景詹下頜微揚,將腰背挺直了些。
「世人確實都愛美好的事物,想來孤倒是許久不曾來御花園賞景了,今日又是十七,孤若有空,今夜戌時倒想去向晚亭賞月。」
說罷,景詹意味深長地看了溫亭晚一眼。
溫亭晚笑得端莊,卻沒怎麼將話聽進去。
只想著太子還真是有閒情雅緻,賞個月還要定時定點地廣而宣之。
暮春的風還夾雜著冬日的凜冽,吹在身上寒氣逼人,溫亭晚凍得難受,也實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