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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息之間倒也慢慢回想起來了。
皇后娘娘的賞花宴上,木橋斷裂,太子墜入水中,她不假思索也跟著跳了下去。
「我昏睡幾日了?」
「回主子,快兩日了。」習語遞了顆蜜餞給她,將落水後的事略略同她說了。
「奴婢聽人說,太子殿下今日稍早一些也已轉醒,太醫診治過了,殿下身子無礙,休養兩日便好。」習語覺著溫亭晚此時大抵是最想知道這些的。
溫亭晚不言,纖長白淨的玉指捏著青瓷杯,卻是靜默思量,未見喜色。
「奴婢命御膳房燉了老薑雞湯。」習語試探道。
「老薑雞湯?」溫亭晚有了反應,「你知我素來不喜姜的。」
習語微微詫異,從前她提一嘴,她家主子登時便可意會,今日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落了水尚未緩過神來?
「自然不是給您喝的。」習語耐著性子解釋,「這老薑雞湯驅寒滋補,最適合病弱體虛之人,您將這湯送去,看在您先前以身相救的份上,殿下也不好不承您的情。」
溫亭晚細細聽在耳裡,蝶翼般地羽睫撲閃著,辨不清思緒。
落在往日,聽聞太子病訊,她算是這東宮頭一個積極的。
她打小長在書香世家,十指不沾陽春水,連膳房的一點油腥都不曾碰過,可卻為了個男人甘願洗手作羹湯,磕磕絆絆地學各類菜色。
太子咳喘,她便為他做銀耳雪梨湯;太子食慾不佳,她便為他煮山藥蓮子粥;太子心煩燥鬱,她便親手學做那降火茶。
然今日不知為何,溫亭晚總覺得提不起這個勁兒來。
陡然想起從前,她滿懷期許地捧著食盒,次次被拒於殿門之外,唯有大太監高裕將食盒送進去,再恭恭敬敬地道一聲「有勞太子妃了」。
縱然見不著太子的面,想著他吃著自己親手做的湯食,她也歡欣雀躍。
可有一回,她特意多在外頭等了些時候,就想看看太子會喝多少,合不合口味。
不消半刻鐘,便有小太監舉著託盤出來,那上頭晶瑩剔透的琉璃盅,還是她精心挑選的。
她隱在暗處,聽小太監同院門口的侍衛抱怨,說太子妃送來的膳食,太子殿下向來是碰都不願意碰的,待人一走,還不是要拿去倒了。
她有些回憶不起當時那種心寒徹骨,如墜冰潭的感受了,只記得她一路恍惚回了鸞和殿,撲在床榻上結結實實哭了一場,幾日後收拾了心情又繼續開始犯傻。
思至此,溫亭晚愈發覺得自己魔怔,怎沒事平白找罪受,太子左右是不喝的,費力不討好,到頭來還不是入了泔水桶。
「不必了。」她擺擺手,「送去也是浪費,那湯你便同底下幾個人分著喝了罷。」
她擁著軟被,靠坐在床頭,素色的寢衣鬆鬆垮垮,露出淨白如瓷的脖頸來,青絲披落肩頭,說不出的慵懶自在。
「是。」
習語應下,慶幸溫亭晚終是想開了,知曉這送食的法子行不通,分明遍體鱗傷,又何必一次次去撞那南牆。
東宮,勵正殿。
高裕自雨幕中行來,拾階至廊下,便有小太監上前收傘,遞上乾淨的帕子。
他擦掉身上的水漬,躬身進殿去,卻見太子景詹天青色雲紋常服,青絲由素樸的碧玉發冠挽起,穿戴一絲不苟,手執書卷,坐在檀木桌案前挺拔如松。
「殿下,你身子尚未好全,為何不在榻上休憩。」
景詹緩慢地翻過一頁,聲音清冷:「太醫誇大其詞,孤未感身子不適,不至於此。」
高裕聞言,並不再勸。
雖貴為太子,景詹卻並非中宮嫡出,幾位皇子早已對其位虎視眈眈。景詹的一言一行皆被放大,若臥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