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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開普的首席檢察官決定以拒絕傳票罪傳訊博塔先生。即便如此,我們也沒有放棄努力。他的案子在喬治城的地方法院開庭後,我們繼續談判,希望達成妥協,爭取他到委員會作證。我們提出在附近的飯店進行聽證,並可事先將問題提供給他。我們還說他的醫生可以在場,必要時我們可以暫停聽證,等他身體狀況恢復為止。這樣的聽證用不了一天就能完成。我們的律師和博塔先生的律師之間進行了好一番討價還價。我們已經儘量遷就,但最後他還是拒絕了我們的建議,於是法庭審理繼續進行。只有邪惡之徒才會說我們是在糾纏一個疾病纏身的老人。許多黑人認為我們過分遷就,實行雙重標準,對曼德拉夫人是一個樣,對許多人認為給他們造成巨大創傷和痛苦的人卻百般呵護。
過去,博塔先生以他的冷酷和暴躁而暢行無阻。誰也不想和他針鋒相對。他以為這些規則仍然適用,但時代已經變了。他可以在關起門來的情況下,在舒適的飯店裡接受調查,回答事先已經得到的問題。他選擇了繼續做個頑固不化的老頭,但卻因此大吃一驚。他不能凌駕於法律之上。他做夢都沒想到的事發生了。他這個曾讓內閣部長們膽寒的前國家總統,被送上被告席,接受一個黑人法官的審判。這在道義上也說得過去。公訴方傳了幾個證人,其中包括警察死亡小組總部的前頭目德考克上校。德考克毫不掩飾他對政治領袖的蔑視:&ldo;我自己和安全部隊的其他人……被膽小的政治家特別是國民黨裡的人出賣了。&rdo;他對法庭說,&ldo;他們想得到羊羔,但卻不想看到流血和屠殺;他們是膽小鬼。&rdo;所有這些都被媒體大加報導。
人們擔心,博塔先生可能成為右翼分子騷亂和暴力的焦點,但這種情況沒有發生。參加庭審的只有他的一些家人。審判加上延遲,共持續了兩周時間。如果他接受我們的建議,問題一天就能解決。
我也被傳出庭作證,因為他稱我曾向他保證不會讓他到委員會作證。在他的律師對我進行了兩天交叉訊問後,我覺得走下證人席之前,我必須最後一次向他呼籲。我向法庭請求:
閣下,我可不可以就說一件事?我認為我們還有機會‐儘管這是法庭,而且我也不想表示被告有罪。我在此代表由於各屆政府‐包括他曾領導的政府‐所執行的政策而遭受巨大痛苦的人們。我想向他呼籲。我呼籲他利用法庭提供的機會,說他自己本不想造成人們的痛苦,本不會下令或授權……我只是說他所領導的政府給人們造成了極大的痛苦,引起了極大的憤怒。我們的人民希望成為這個國家與和解的一部分。希望博塔先生能夠說出&ldo;對不起,本政府的政策給你們帶來了痛苦&rdo;,就說這些。他能不能讓自己說出&ldo;我很抱歉,本政府的政策給你們帶來了巨大痛苦&rdo;呢?這樣做意義重大,我呼籲你這樣做。謝謝。
博塔先生對我的呼籲卻只是大發雷霆。他被指控有罪,法官判他緩期監禁和罰款,但由於小小的技術問題,監禁被取消了。(我們過於遷就他,發出傳票的時間過遲。發傳票的那天,我們的授權到期,而曼德拉總統還沒有簽署新的授權。)政治上、道義上,他都付出了代價,他不得不面對其政策的受害者和執行者,政治上遭到孤立。法庭上,他是那麼可悲,我都替他感到遺憾。他的頑固正是一些人希望看到的‐舊制度的領導人得到了應得的報應,但這違背了委員會的意願。
對德克勒克先生於1990年2月2日在議會宣佈的富有勇氣並具劃時代意義的決定,我已經進行過熱烈的讚揚。任何事情都無法抹殺這一重要里程碑。我們本來很可能捲入流血衝突的。如果當時他能夠毫無保留地為種族隔離表示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