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出走/以後盡有更好的在等著他(3)(第2/3 頁)
拘。楊雲楓這一走也有小半年了,他走的時候,交託給自己的一件事是方青雯。
那年,她十三歲,跟著父親從崇州到舊京來投奔親戚,誰知到了舊京,卻是兩眼一抹黑,找了幾個月親戚沒找到,身邊的盤纏卻花光了。萬般無奈之下,父女二人只好沿街賣藝,那時候,她只會唱些家鄉的小調,舊京的人多半都聽不懂,說是賣藝,其實跟乞討也差不多了。原想著攢下些路費就回鄉的,不料才捱了一個月,父親就病倒了,她實在沒有法子,只好在街邊插草自賣,為父親求醫。可她一個瘦小伶仃的女孩子,雙眼皆盲,便是自賣自身也難有人肯出錢。
接替謝致軒的侍從官葉錚是虞浩霆從舊京叫回來的,和他們都是舊識。葉錚是北方人,初到江寧,事事新鮮,且對顧婉凝的事不大知情,只是聽說虞浩霆去年交了個女朋友,人極美,為著她,連電影皇后梁曼琳都不看在眼裡了,便偷偷跟他們打聽了兩回,說是想去看看,立刻就被衛朔烙鐵一樣的眼神給逼了回去。
正巧郭茂蘭路過,看她形容可憐,便丟下兩塊大洋給她。秋月白在街邊跪了半天,好容易碰上一個肯給錢的,也不知他是男是女,就一把扯住:“您大慈大悲,再添點錢,買了我吧。”
從棲霞到陸軍部,從虞浩霆到下頭的侍從官,都彷彿從來沒有過這個人一樣,然而一切又分明都不一樣了。虞浩霆大多數時間都待在陸軍部,偶爾回一次棲霞,卻是待上幾個鐘頭就走。郭茂蘭猜出幾分,也不敢過問,唯有衛朔眼裡是一樣的心照不宣。
郭茂蘭一愣,皺眉道:“我不買人,你快放手。”
早春二月,料峭春寒吹得醒宿醉的酒意,卻吹不醒深深含苞的桃花,薄霧輕煙般的渺渺細雨沾在衣上亦不見溼痕,郭茂蘭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想到顧婉凝,那女孩子就如落在衣上的寒春細雨般走得了無痕跡,卻又處處都留著叫人悵惘的潮意。
秋月白聽出是個年輕人,雖然羞懼,但卻顧不得了,只是死死拉著他的衣袖:“先生,求求您了,只要您能幫我父親請醫抓藥,我……我給您的太太當丫頭,做牛做馬都行。”
她臉上柔光瀲灩,肩頭霧色的鉤花流蘇披肩輕軟嫻雅,一身清淺的駝粉色絲絨長裙,在午後的暖陽下閃爍出點點銀輝。衛朔站在門邊的暗影裡,一閃念間,忽然覺得她的人彷彿泛著一層柔煦的光暈,卻不再多看,連忙向她告辭。
當時郭茂蘭剛從定新軍校畢業不久,在舊京的警備司令部做事,他一時好心,攬了秋月白這件事,只想著幫她父女二人渡過難關罷了。沒想到月白的父親奔波勞碌之下,舊疾復發,已然心力交瘁,勉強撐了兩個月,竟撒手西去了。郭茂蘭幫她葬了父親,本想託人帶這小丫頭回鄉去,但月白父女二人原本就是因為在家鄉無依無靠,父親又知道自己身體不好,才帶了她來舊京。郭茂蘭待要和她商量,秋月白左右就只有一句:“你就當是買了我吧。”
歐陽怡素知衛朔是個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此時卻這樣惑然躊躇,忍不住低了頭輕輕一笑,靜靜地說:“那我就先謝謝你了。”
郭茂蘭被她纏得急了,甩出一句:“我買你有什麼用,你會幹什麼?”
他沉吟不解歐陽怡何以會有此一問,但也總不能跟她說不行,只好猶疑著點頭道:“如果歐陽小姐需要,當然可以。”
秋月白卻被他問傻了,兩行清淚直直淌了下來,郭茂蘭一見,也懊悔失言,剛要哄她,卻聽秋月白猶帶著哭腔開了口:“我會唱歌。”說著,便嗚嗚咽咽唱道,“高高山上一樹槐,手把欄杆望郎來……”
衛朔多年衛護虞浩霆的安全,揣摩熟知的不過是虞浩霆的心意,卻極少和女孩子相處,若是郭茂蘭和楊雲楓碰上這樣的情形,心中早已瞭然一二,然而衛朔此刻縱覺得歐陽怡的話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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