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迷霧之城（二）(第2/3 頁)

端陽卻從妝臺的桌子上坐直了身子，栗色瞳孔被燦爛的陽光照射著，像是名貴的貓兒寶石樣的眼睛，有種異樣的綺麗。

老頭眼中似有一閃而過的得色，接著講，“趙公子便愣了一愣，旋即壓下心中的震驚，解釋道，在下非是唐突，請問姑娘何故一人上山？”

帝姬開始慢悠悠地給自己梳頭，對著鏡子，一根一根地插上簪子，食指點了點胭脂，慵懶地拍在自己唇上。

“啊……”下面低低一陣吸氣聲。

最後，她撿起那半截斷掉的螺子黛，不緊不慢地補全了方才畫了一半的眉毛，眉尾斜飛，銳利如劍尖。

“趙公子心中好奇，便快走幾步趕了上去，姑娘回過頭來，見了生人，十分吃驚。她面上綴著一塊白色面紗，遮住了大半張臉，只是光看露出的那雙眼睛——真當得起眸似秋水，眼波流轉，卻不是一般的水，簡直是西子湖的瀲灩山水，明明不諳風情，卻一眼就酥到人心裡。”

端陽身上大氅上以無數小珠片繡有長尾綠孔雀，在陽光下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澤，她裙襬曳地，手中提了一隻六角燈籠，踩著喑啞的落葉，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林木掩映的偏宮。

“那著素衣的背影如履平地，走得很快，似乎不受山路所擾，一嫋細腰不盈一握，衣袂飄飄，既無汗漬，也沒有沾染灰塵，真像是天上仙子。”

“帝姬……”門口的侍衛面面相覷，都有些詫異，“帝姬怎麼來了？”

“忽然聞見一陣香風，抬頭一瞥，見得前面有個白色的影子，原是個窈窕的姑娘，獨行上山。”

華國最尊貴的少女濃妝豔抹，不怒自威，她眼也不抬，語氣平平：“我想進去看看母妃。”

“於是從前半夜起，趙公子便獨自上山，山中只有條廢棄多年的小路，路很陡，草又荒得很，到處都是蟲子，他滿頭大汗，形容狼狽，走了一個時辰，才攀了三分之一，不由得有些洩氣。”

“可是陛下交代過，不準外人進去探望趙太妃……”

“那一年，上元節裡非但有燈會，還有煙花盛典。趙公子想看煙火，但又不想擠人，便著意觀察了一番，看上了城南一座人跡罕至的小山——攀上山頂，又能俯瞰鎮子，又能仰望天穹，實在是個妙處。”

“荒唐。”帝姬輕啟紅唇，臉色愈發顯得淡漠威嚴，“我豈是外人？”

“這一年，趙公子推拒了兩三門婚事，又拒絕了數十次表白，心裡煩得很，便藉由辦事，跑到無方鎮來散心。咱們這鎮子，最出名的豈非吃喝玩樂？酒肆成排，半夜還燈火通明，最讓遊子樂不思蜀，流連忘返。”

說話時她抬眼一瞥，那眼神像是風情萬種，又似冷若冰霜，語氣像是嗔怪，又像是責難，令人心頭冷不丁顫了一下。

三言兩語，引得座下人入了境，興致勃勃地聽。

兩個侍衛對視一眼，有些忌憚地讓開了路。

“因而，趙公子脾氣極傲，尤對向他示好的女子，幾乎不拿正眼看待。”

端陽的眼尾是絢麗的花色，提著六角風燈，拖著長長的尾擺，不緊不慢地踏入了禁宮。

老頭滿意地掃視一圈，接著道：“故事要從趙公子落腳無方鎮開始講起。趙公子其人，誰？高門大戶的公子爺，身份尊貴，相貌更是萬里挑一，從十幾歲起，便被各色貴女競相纏繞，不勝煩擾。”

凌妙妙往椅子上一靠，將碟子往旁邊推了推：“吃不下了。”

自古以來，美人越是神秘高傲，越是引人注目。

小碟裡的六塊杏雲糕剩了三塊，色白似雲，如同切得方方正正的純白雪塊。

“喔——”底下的人立即便被鎮住了。

方才她、慕瑤和柳拂衣各嘗一塊，慕聲沒有動筷子。

“